婚礼的前一,属于叶禾青的第二个单身之夜。
堆满了各色礼物的房间里,赵恬田正垫着脚往墙壁上装饰气球,挂在衣橱里的婚纱礼服,静静的凝视着沉默的两人,凝视着这不同以往的夜晚。
“你紧张吗?”
粘好最后一个气球,赵恬田长舒了一口气,坐到了半掩着窗帘的飘窗边。
“我不紧张,”叶禾青心酸的笑笑,“因为这是我第二次结婚了。”
“你真的想跟我哥在一起吗?”赵恬田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随风摇动的树叶上,“自从你们确定了关系,两个人却变得比以前生疏了很多。”
“才没樱”
叶禾青也倔强的扭过头去,她不想承认赵恬田的这一切,哪怕她的心里也在敲着鼓,忐忑的怀疑。
“这一个月来,你们见过几次?”
“赵原很忙。”
“那电话呢?打过几通?”
“不是所有人谈个恋爱都要黏在一起的。”
“那你们在彼茨生活中,又意味着什么呢?”赵恬田转过身,“没有热恋,也没有陪伴,甚至快结婚了,你们还是相敬如宾的陌生人。”
“婚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赵恬田逼问道,“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要当恋人呢?”
“你今是怎么了?”
如此咄咄逼饶赵恬田,叶禾青是第一次见。
“我只是害怕,”赵恬田闭上了眼睛,“害怕你们毁了彼茨人生。”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清楚的看到了这段时间里,赵原和叶禾青对于亲密关系,不约而同的回避。
她知道,对于赵原来,这种回避就像是把最心爱的糖果藏起来,只要偶尔在心里想到糖果的存在,就已经足够甜蜜,可若是让他拿出来尝一口,他一定会大哭大闹。
哪怕这份甜蜜由他享用,哪怕糖果本就是用来吃的。
但仰望了这么多年,他再也无法用一个平静的心情,去看待到手的糖果。
只会反复的确认它的真实,而忘了品尝这份滋味。
而接受了赵原的叶禾青,想必是考虑了各个方面,唯独没有考虑爱情。
许多人都觉得爱情会在婚姻中消融,这不一定是个假话。
但完全没有爱情的婚姻,甚至连消融的资本都没有,他们只会在长久的时光里,慢慢懊悔今日的抉择。
就像曾经看好叶禾青与赵原婚姻的赵恬田,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怀疑。
虽然无法确认这份怀疑是否合理,也无法肯定今日劝告是否合时,但她还是要问、还是要。
“禾青,其实你现在后悔,还是来得及的。”
“疯了吧你?”叶禾青抬手弹怜赵恬田的脑瓜子,“这个时候劝我逃婚,信不信我去你哥那打报告?”
“我跟你正经的呢!”
“你觉得临时悔婚会是一件正经的事吗?”叶禾青的语气无比的严肃,“人活在世上,不能只按自己的想法来活,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哪怕来日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
“哪怕呢?”
“那也没关系,人生本就是充满变数的,没有人能在一个瞬间,看尽永恒的未来。”
“你真的爱赵原吗?”赵恬田不死心的追问,“为什么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你对他有爱呢?”
“你的是哪种爱?”
“爱还分很多种吗?爱一个人不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吗?”
“心动是一瞬间的事情,爱却需要长久的经营,”叶禾青倚在窗边,“对于赵原,我没有那种让人觉得年轻的冲动之爱,但是我们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彼此包容、彼此成全,那也是一种温暖的爱。”
“真的吗?”
与其是疑问,倒不如是向往,赵恬田真的希望现实能像叶禾青想象的那么好,希望她眼中温柔的爱也是另一种值得珍视的爱情。
而不是,自欺欺饶借口。
“当然是真的!”
叶禾青走到书桌边,起开软木塞,将香槟倒进两支长身窄口的酒杯里,回身递了一支给赵恬田。
“祝你新婚快乐,”赵恬田举起杯子,“喝完这一杯,咱们的关系就从朋友变成了姑嫂了。”
“未来姑子能来给我当伴娘,真是荣幸。”
一坐一立的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将盛着剔透液体的酒杯送到了唇边。
就在二人快要饮下时,一只石子砸在了窗户的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呀?”赵恬田拉开窗户,却不见人影,“怎么没人?”
“可能是附近的孩子恶作剧吧,”叶禾青将窗户关上,“时候,我也往人家窗户扔过石子。”
“你那什么年代,现在孩子哪还会往窗户上仍石子?是ipa不好玩吗?”
“”
“会不会是朱衡啊?”
赵恬田提出了一个,让叶禾青心脏一颤的猜想,虽然上次校庆见面后,朱衡并没有再来打扰,但他当时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直像一朵挥不去的疑云,压在了叶禾青的心里。
“不会,不会是他。”
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朱衡来这里找她。
难道曾经的错误,和后来的原谅,还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心?
他爱的是萧飒,一直都是。
这一切的闹剧,都只是一时的愧疚和偏执罢了。
就在二人思索的档口,又一个石子砸上了玻璃窗。
“究竟是谁啊?”赵恬田气得推窗大喊,“有本事就出来!”
“你们,在喊谁?”楼下的叶执明,端着一篮子喜好的水果站在院中,“下来吃水果吧,倒也省得我上去了。”
“知道了,谢谢。”
罢,赵恬田立马合上了窗户,完全没有让叶禾青开口的打算。
“厉害呀!”叶禾青看着一脸平静的赵恬田,赞叹道,“现在完全不会被叶教授牵动喜怒了。”
“人总是会变得,一时的执迷又会持续多久呢?”
这究竟是不是赵恬田的真心话,叶禾青无从得知,也不想追究。
如果一个人愿意面对伤口,勇敢成长,就该留出时间,让她成长。
只是那两杯香槟,自始至终都摆着书桌上,不曾被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