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娘亲的剑(1 / 1)尘无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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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厅堂的沈墨,在沈府中漫无目的的穿行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无论哪里,只要不是沈府就好。

出了沈府那朱红色的大门,沈墨沿着宽旷的街道,拼尽全力的奔跑着,好像后面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过往行人见状,如避蛇蝎一般,急忙闪到一边。

沈墨是谁,他们都知道,虽然是个不成器,但仍是天满沈氏的少爷,还是少去招惹为妙。

“咳咳……咳咳。”

沈墨一直跑了很远,终于支撑不住,扶着一面墙,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缺氧窒息的感觉很难受,但他要的就是如此。

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压下心中的那些东西。

“娘亲,娘……呕!”

沈墨压不住腹腔中传来的阵阵异动,蹲在墙角,大口的吐了起来。

沈安宇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手掌抬起,轻轻贴在了他的后背。

一股柔和的力量在体内运转,梳理着他杂乱的经脉,平复着他急促的呼吸。

苍白脸色舒缓了很多,沈墨转过身来,看着沈安宇笑道,“爷爷。”

“唉。”

沈安宇轻叹了一声,“你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沈墨虚弱的笑笑,倒是没有反驳沈安宇的话。

“走吧,去我那里,去看看你娘亲留给你的东西。”沈安宇道。

“好。”沈墨点头,起身乖乖的跟在沈安宇的身后。

沈安宇的住处仍在沈府,不过却很偏僻,背靠着一座大山,风景倒是颇为秀丽。

一处简单的庭院,虽然不大,但足够容纳十余人。

沈安宇推开一处房间的门,手中洛水剑势凝聚,从一个角落里拎出了一个黑皮铁箱。

铁箱并不大,两尺见方,上面堆积了很多的灰尘。

将铁箱上的尘灰用力吹了吹,沈墨伸手,想要打开箱子,但又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沈安宇见状,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屋子。

沈墨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神色复杂,愣是没有再动。

手掌猛地攥紧,片刻之后又松开,沈墨还是打开了那个箱子。

“咯吱。”

黑皮铁箱打开,露出了里面盛放着的东西。

沈墨只是看了一眼,鼻子一酸,泪水险些再次涌出。

铁箱之中,放了很多的东西,一件一件码的整整齐齐,大多数都是孩童的玩具衣衫之类。

从铁皮箱中拿出了一件布偶,沈墨视线忽然变得模糊。

他记得这个东西,这个老虎样的玩偶,很久之前就已经被他弄丢了,为此他还哭闹了很久,后来还是娘亲答应给他找回来,他这才安生了很多。

可是过了很久,娘亲也没能找到,再后来,沈墨有了新的玩具,也就渐渐忘记了。

面前的这个玩偶,不是原来的那个。沈墨很清晰的记得,原来的那个,额头上的王字,被调皮的他拆成了土字。

这个布偶很新,但做工却十分粗糙,沈墨想象的到,他的娘亲,那个会耍剑、会吟诗、会写字,但从来不会杂活的女子,夜里还要瞒着他,躲在暗处,一针一针的缝着,扎到了手,还要强忍着不在意。

“娘亲……”

沈墨轻唤了一声,泪水顺着下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铁皮箱上。

除了那件布偶之外,箱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扣子封的歪歪扭扭的衣服,两只不一样大小的鞋子,烧了一个破洞的鬼脸面具,还有一把……小巧精致的木剑。

将那木剑拿起,沈墨耳边忽然回响起了那稚嫩的话语。

“我要学娘亲的剑法,我要成为大剑客,一个能够保护娘亲,保护所有人的大剑客!”

“大剑客?”

沈墨盯着那把木剑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眼中的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刻不停的落下。

“连自己最在意的人保护不了,做什么大剑客!”

沈墨忽然大喝一声,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殷弘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和泪水混在一起,渐渐消失了颜色。

将那把木剑紧紧的捂在胸口上,沈墨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走廊,沈安宇见他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墨儿,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当年你还太过于年幼,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

沈墨不语,只是盯着他看,目光有些呆滞。

沈安宇叹了一口气,“你也不要太过于恨你爹了,他已经尽力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他阻止了就不会发生。”

“呵呵。”

沈墨闻言,轻笑了一声,“爷爷,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安宇重重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早对你并不好,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

沈墨的身躯微微颤抖,笑声变得越来越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说我长大了就会知道?!”

沈墨表情略显狰狞,“我已经十六岁了,你们觉得我还没有长大吗?既然这么觉得,为什么要逼着我修剑势?为什么要逼着我学剑法?我什么都不要!”

沈墨身体忽然软了下来,大哭着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我娘亲,我只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我有什么错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怀里揣着一把木剑,蹲在那里,哭的像个孩子。

沈安宇鼻子一酸,强行压下眼中的异感,摸了摸沈墨的头。

“墨儿,真的很抱歉,无论是逼你修剑势,还是逼你学剑法,其实都是爷爷的意思,爷爷只是不想……不想你以后面对真相的时候无能为力,不想你……以后变得跟你爹一样,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爱的人,最后只能徒留遗憾,痛苦一生。”

“咳咳咳……呵呵。”

沈墨冷笑一声,“说这么多,都是借口,都是掩盖你们无能,欺骗我的借口。”

沈安宇闻言,苍老的身躯一震,脸色浮现一抹痛苦。

“墨儿,你现在怨我们,我们都不怪你,我们只是……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平平安安的,不要你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只想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沈安宇说完,苍老的身躯一晃,忽然消失不见。

沈安宇走后,沈墨脸上闪过一丝后悔,其实刚才他说的那些,全都是脱口而出的气话,他并没有要怨恨的意思。

沈墨盯着沈安宇的房间,表情带着几分痛苦,“对不起爷爷,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不值得你这般费心。”

沈安宇进入屋中,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良久,重重的叹了口气。

体内的洛水剑势毫无保留的溢出,凝聚在他一双枯瘦的手上。

双手不断变化,随着一个个复杂的印记的浮现,整个大地都微微晃动了起来。

“这个震动……是爷爷的房间!”

蹲在地上的沈墨表情忽然一变,赶忙跑了过去。

“嗡!”

屋子的地面忽然亮了起来,一座巨大的剑阵浮现,狂暴的剑气,足以将虚空撕裂。

“开!”

沈安宇大喝一声,额头血管突起,衣袍被一股巨大的洛水剑势吹的鼓起,剑阵中那狂暴到足以撕裂一切的剑气,也在这股力量的压制下,慢慢消散。

“轰!”

一声巨响,地面上的剑阵运转一滞,紧接着,阵纹绷断,露出了下面镇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长的剑匣,通体漆黑,上面缠绕了数道锁链,和剑阵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呼。”

吐出一口浊气,沈安宇手掌轻挥,剑气凭空产生,将黑剑匣上缠绕的锁链,尽数斩断。

“爷爷,你没事吧?”沈墨打开房门,冲着沈安宇焦急道。

沈安宇摇头,手掌一吸,那漆黑的剑匣被他握在手中。

“爷爷,这是什么?”

沈墨好奇的看着沈安宇怀中的黑色长匣。

沈安宇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黑匣子光滑的表面,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你娘亲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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