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香啊。

南绝这么想着，真的很像一对兄弟出去捡完柴火或者料理完庄稼回到家里面，家里面的长辈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待年轻力壮的人回来。

其实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该多好啊

南绝摇摇头微微一笑，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热气腾腾的炖大鹅已经端了上来，仲孙延赫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直接捏着大鹅的腿端了一大块过来到自己碗里，哪怕烫的呲牙咧嘴依然迫不及待地吃着，南绝看着不禁笑了，苟大爷哈哈直笑，问道味道怎么样，仲孙延赫猛地抬起一双澄澈的眼睛满眼开心地狂点头：“大爷手艺真好！”

一个弥漫着食物芳香的下午悠然而过，仲孙延赫直接躺倒了苟大爷家里的厢房睡着了，南绝进去找他的时候仲孙延赫已经缩在里面睡得香甜，南绝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薄被子，拿着手帕给仲孙延赫擦干净嘴角的油，给他脱了鞋子，刚刚料理好舒了一口气一回头，却是吓得差点一个踉跄摔到仲孙延赫身上：

“皇皇后娘娘”南绝看着洛意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笑笑，洛意欢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叉着胳膊看着南绝。

洛意欢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仲孙延赫一个人跑到藏湫胡闹，于是也拿着去到菩提寺侍候的借口，也顺着过来了，沿路知道内情的官员谁敢欺瞒皇上最爱重的皇后娘娘，忙不迭一路带路，洛意欢日夜兼程，愣是后脚压前脚地追上了仲孙延赫，她刚刚进来，飞扬证明了洛意欢是那位客人的夫人，就告诉洛意欢仲孙延赫就在厢房休息。

“你出来！”洛意欢甩下这么一句话，白了一眼南绝走了出来，南绝绝望地搓了搓脸跟着走了出来，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你倒是伺候的熟练！”洛意欢上去就是一巴掌气哄哄地说道，南绝看到她腕上的天眼玄珠目光一沉，洛意欢没有注意到南绝的情绪变化，继续问道：“我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延赫在盛京的时候就说想你，我还以为说说就算了，谁知道一路就跑过来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南绝耸耸肩说道，“延赫自己要跑过来的。”

“还延赫你俩现在倒是熟络”洛意欢嘀嘀咕咕的，南绝要走，洛意欢拦了下来：“你给你站住，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情想解释解释吗？”

“什么？”南绝不想回头，就那么站着背对着洛意欢问道。

“闵丝默，闵贤妃，她是不是你安排去盛京的？”洛意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走过去一把拉过南绝的胳膊问道，南绝无奈地转过身：“你生怕皇上听不见是不是？”

洛意欢看看屋子，低了些声音说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仲孙延赫什么脾气，你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你就别管了”南绝轻轻甩开洛意欢，“现在皇后娘娘既然来了那就皇后娘娘去照顾皇上吧，我这些天也没怎么休息，我去另一个厢房歇歇，明天咱们就回藏湫王宫。”

洛意欢没有再说，看着南绝刻意的疏离洛意欢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

洛意欢低头突然看见自己手腕上的天眼玄珠，想起刚刚拍打南绝那一下子，想必南绝也看见了，洛意欢轻轻摩挲几下，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原则，甚至特别不是个东西，自己心里面应该是仲孙延赫，可是在仲孙延赫身边日子过得心里越来越没底，曾经以为南绝对自己不过年少起意，不管南绝怎么撩拨玩闹洛意欢都没有当回事情，可是当南绝真的开始疏离自己，自己却觉得南绝对自己似乎也是有几分真心真意，越发越发舍不得

自己以前勇敢地跟在仲孙延赫身后，风雨同舟，也是因为以为洛意欢就是仪贤皇后，那份美好的宿命支撑着洛意欢一直觉得自己的决定都正确无比，从未怀疑

可是后来，仲孙延赫虽然给了自己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爱恋，共享天下，正宫皇后，可是宿命却悄悄发生了变化，那时候的自己是完全靠着自己的感情支撑着改变宿命的力量一点点变故都可以让自己崩溃，绝望，似乎明天就要走到废后决裂，夫妻相绝的一天。

罢了洛意欢摇摇头笑笑，无论自己的宿命是否可以得到改变，自己的一生都是仲孙延赫的嫔妃，怎么可能和南绝怎么可以和南绝

不可以，不可能，不是的。

洛意欢打开仲孙延赫的房门走了进去，走到仲孙延赫的身边，靠在仲孙延赫的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仲孙延赫又不在了，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洛意欢揉揉惺忪的睡眼，松了松筋骨走了出来，天已经黑了，藏湫的天空星星很多，真的就是那种随手拍一张就是壁纸，只可惜现在没有照相机

就在洛意欢看着天空慨叹的时候，苟大爷走过来问道：“洛夫人醒了？饿不饿，王君吩咐了给洛夫人备下了洛夫人喜欢吃的东西，有点心也有汤饭，洛夫人要不要吃点？”

“王君？王君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您的夫君是王君的贵客，想必是您的夫君告诉王君的吧，洛夫人要吃一些吗？”

“哦我现在，我现在还不很饿，大爷啊，你看见我夫君和王君去哪了吗？”洛意欢看到院子里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问道。

“哦王君带着洛公子出去了，附近有个晚市，洛公子很是喜欢，哎而且啊我们这些街坊都很是喜欢洛公子来呢，洛公子来了之后硬拉着王君四处玩四处转，要不然王君成天地窝在王宫里哎”

“南绝哦，王君，他他竟然喜欢窝在王宫里么？我记得南绝在盛京”洛意欢本来想说南绝在盛京的时候性格很是开朗，可是细想想下来，南绝也是窝在皇宫里，貌似也没有四处乱窜，只是在自己跟前很

洛意欢无意识地攥了攥拳头，这时候南霆钻了出来：“意欢姐姐？”

洛意欢看了过去，颇有几分惊喜：“南霆公子？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公子妇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就是随身的首饰不多，暂且收下，回头我和夫君回了盛京，一定给你送更好的。”

“意欢姐姐不用这么客气，今天晚上洛公子要和哥哥出去，他们不放心你，特别把我又叫来了。”

“又什么不放心的？公子妇现在才是关键的时候，你还是应该多陪陪公子妇才是。”洛意欢坐下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南霆看了看洛意欢的神色问道：“意欢姐姐是不是担心洛公子和我哥哥去哪里了？要不然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洛意欢一惊：“去找？难道这么晚了他和王君还不打算回来吗？”

“是啊他们俩玩得可高兴，应该不打算回来了，如果你想去我就带着你去啊。”南霆也有些奇奇怪怪地说道，洛意欢跟着南霆走了一会，实在没忍住问道：“南霆。”

南霆也没看她问道：“怎么了？”

“你你和南绝”洛意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和南绝是不是不太希望我来”

南霆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对洛意欢说道：“意欢姐姐，我知道你担心皇上，可是你真的不该来皇上现在和哥哥很好，如果你再出现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意欢姐姐你既然并不喜欢我哥哥，你能不能离他的世界稍微远一点？”

南霆瞥了一眼洛意欢的手腕：“比如我想哥哥一定很奇怪，你为什么戴着他的天眼玄珠？”

洛意欢沉吟片刻，是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或许就是担心吧，发自内心的不安

可是自己为什么想和南绝要个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是可怜闵丝默，是担心仲孙延赫发现南绝安插眼线

可是有些事情确实不可置否的是，自己或许确实管的太多，走的太近，洛意欢走了一半站住说道：“我想回去了。”

南霆看她神情，有些紧张地解释道：“不是意欢姐姐我不是要赶你你如果担心我带你去就是了我，我只是担心我哥哥”

“我哥哥，自己承担的太多了，替我承担的也太多了，虽然你是皇后娘娘，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和我哥哥在一起，但是既然不行，我只想南绝不要一辈子活在执念里，他他”

“我明白。”洛意欢的目光突然深沉地让南霆看不明白，洛意欢刚刚转身要走，仲孙延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意欢？你要去哪？”

洛意欢看见仲孙延赫手里抓着一把菜浑身泥巴，走过去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土：“不是跟着王君出去了吗？怎么蹭这么脏啊？”

“我跟着南绝上蒙都藏湫的王城所在地王家的菜园子里割菜去了，我们晚上起灶自己做饭，嘿嘿嘿可好玩了，意欢，你怎么跟来了？这一路尘土飞扬的。”仲孙延赫有些心虚地问道。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和南绝玩得这么疯？还微服私访，我看你回到盛京怎么和文武百官交代！”洛意欢嗔怒道，仲孙延赫见她没有真的生气松了口气，跟洛意欢说：“南绝就在后面呢，拿的东西估计不少，你和南霆去接接吧，南霆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皇上你竟然放心哥哥和皇后娘娘在一块？你就不吃醋了？”南霆一针见血。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意欢她不吃南绝醋就不错了，我跑出来找南绝，看把她急得。”仲孙延赫嘿嘿一笑，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南霆带着洛意欢走着，告诉洛意欢这里是一条去王家菜场的小路，很少有人知道，有不少土坡土坑，让洛意欢小心。

可是黑灯瞎火的，古代除了月亮星光完全没有照明，洛意欢还是一个踩空就连滚带爬滚了下去，南霆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还是往前走着。

洛意欢嘀嘀咕咕扶着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我天真倒霉，天晓得我为什么要到这个鬼地方来”

她正在思索为什么掉下来不是很疼的是很好黑暗里突然亮起一盏灯，吓得洛意欢一个激灵，看过去却是南绝那个毫无情感波澜的样子，洛意欢难以置信：“南绝？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就不能掉下来啊？”南绝波澜不兴地反问道。

“谁说你不能在这里了，但是你掉下来刚刚听见我和南霆过来你怎么不呼救？”洛意欢向着南绝走过去，南绝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洛意欢，洛意欢扶着南绝的手走过来突然发现手上有血，刚以为自己把手擦破了才发现南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嘴唇也是苍白的，这才发现南绝的左肩，左胳膊甚至后背上都有不少擦伤，洛意欢心下一惊：“南绝，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南绝往黑暗里退了一步，把灯放在坑壁的一个平台上，洛意欢自觉不该没有多问，可就着光看着手上并不少的血还是越来越于心不忍，她顺着光走过去拉了一下南绝，南绝吓得一个踉跄：“你干什么？”

“你要是不想皇上出来微服一趟就导致藏湫王君薨逝，就老老实实坐下让我给你包扎一下，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你知道你现在那个脸看上去是什么死样子吗？”洛意欢有几分愠色地说道。

“我我没事，我从小跌跌撞撞的，我自己有数男男女授受不亲”南绝还是轻轻推开了洛意欢的手。

“你从小都在盛京，什么跌跌撞撞的？”

“从小就在盛京，就不会跌跌撞撞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