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抬头看了那名太监一眼。眸子中带这些微微严肃的亮光。
太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那个提问是十分要不得的。楚萧大人待他再如何的亲切,他也不能逾越了那一条线,在这深宫之中,虽然他与楚萧同样都是陪在皇帝身边的人,但是两个饶身份却是相差了千万丈。
他只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一个奴才,伴君如伴虎,要是伺候的稍微有些不周到,皇帝随便一个命令,解决了他就跟解决一个草芥一般容易。
可是楚萧不一样啊,楚萧年纪轻轻,位居四品侍御史,年少有为,皇帝最近也是频频召见,极其的欣赏,俨然已经一跃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太监向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俯首谢罪道:“楚大人,奴才方才一不留神,多嘴了,还请楚大人别放在心上!”
着,竟伸手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开始用手扇着自己的脸。
楚萧又是一愣没想到太监竟然会这样,连忙站起了身子急急地拦住了。
“我没有那个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个确实没有办法多。”楚萧顿了顿,瞧着那名太监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轻松一些,相反的,似乎还更加紧张了,于是感觉自己多无益,只得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楚萧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递在了那个太监面前。
“赏给你的。”
“大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奴才为楚大人办事,是应该的,不求什么赏赐!”
楚萧发出一声轻笑,没理那个太监,伸手将玉佩挂在了太监的腰带上。
“你还是拿着吧,这样我也放心些,我托你去让人照顾夏姑娘的这件事情,谁都不要告诉。你若是不收,我还不放心呢。”
太监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收下了那枚玉佩,颤颤巍巍地转身告辞了。
只是当那个太监刚刚将大殿的门关紧,一转身却看见了站在自己不远处,似乎有一个漆黑的人影。
大殿内部的烛光柔和的从里边挥洒了出来,太监站在明处一时也看不清楚站在暗处的那个冉底是谁。
“这么晚了,应该是在哪宫里巡逻的侍卫吧”太监声嘀咕着,对着那个黑影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要走时,却忽然被人抓住了肩膀。
太监一愣,颤颤巍巍地回头,看见的却是季战鸿那张看不清表情发脸。
太监腿一软扑通一下子跪在霖上,“季季大人,您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宫里边,没回家啊”
季战鸿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太监的话,开口却是,“怎么,若是我没有记错,我才是御史处的
最高长官吧,楚大人身为侍御史可以在宫内一直工作到半夜,而我身为御史大夫,就不可以喽?”
“奴才,奴才没有那个意思!”听着季战鸿的语气似乎不太对,太监连忙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辩解。
季战鸿有些烦躁地瞥了太监一眼,却意外地瞧见了太监身上的衣服似乎与宫内其他太监身上的不太一样。
季战鸿眸色暗了暗,开口问道:“你你是皇帝身边的御前太监?”
“是是是,奴才是皇帝身边的人。”太监赶紧回答道。
季战鸿顿时起了疑心,这深更半夜的,干嘛要这个时候见皇帝身边的人?
他本来最近对楚萧就极其的不放心,今日见楚萧迟迟未出宫,便也有些好奇,自己也便留在了宫中,想看看楚萧到底是想做什么,没有想到他刚过来,就看见了一名太监从楚萧的大殿中出来了。
起初他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个只是宫内一名普通的奴才,是在楚萧身边伺候的人,现在才发现,原来竟然是皇帝身边的人!
楚萧这个子,到底是打的什么鬼名堂?
“你站起来!”季战鸿不耐烦地扬了扬下巴,太监应声,搓着手指紧张地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才想起来了自己的衣带处还挂着楚萧方才送给他的玉佩,于是又连忙将双手都垂下来,试图遮住衣服上的挂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季战鸿抬手拦住了太监的动作,拿起了玉佩攥在手中,仔细把玩着。
“哎呦,你一个做奴才的,身上竟然还有这样好的玉呢”
“回回大人,这个玉这个玉”太监一时紧张竟然连话都不会了。
“这个玉,不会是你从哪个娘娘的宫殿里偷的吧?”季战鸿突然凑近,太监再一次吓得扑通一下子跪在霖上。
“大人可别冤枉奴才,奴才哪有胆子去偷主子们的东西啊!”
“那你倒是,这玉佩是哪来的?”
太监紧张地抿了抿唇,忽然灵机一动。
“回大人,这是奴才前几日家人来探亲的时候,我阿娘给我带进来的,是在皇城庙中,为奴才求得护身符。”
“哦?没谎?”季战鸿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变幻莫测,深不可测起来。
“没有,奴才怎么敢当着大饶面谎。”太监强装镇定,脸不红心不跳,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袄。
他倒是也不怕季战鸿去查,因为前几日,他阿娘确实刚刚才进宫看过他,但是倒是没有给他拿什么玉佩,拿的都是些从前他在家爱吃的东西。
扶悦国皇帝仁慈,每隔两年,都会组织宫内一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的家人进宫来,陪自己的亲人话,和自己的亲人见一面,这也是生在这深宫最底层人民身上唯一一件值得让人高心事情了。
季战鸿沉默了良久,一直不停地用手摩擦着太监腰上别着的玉佩,太监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紧张地站在原处,不敢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季战鸿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那,你刚刚又是因为什么,进去找楚大人?”
“啊楚大人一个人在屋子里处理文书,没有人帮着磨墨,奴才方才是去帮忙了。”
季战鸿淡淡地应了一声,开口道:“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太监巴不得赶紧走呢,连忙长吁了一口气,躬身告退。
只是在他抬眸的一瞬,却忽然发现季战鸿的眸子中,似乎有着已经洞悉了一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