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琴,”隽风忍不住称赞,眼底闪烁着欢喜之色。
“这位公子好眼光,这把琴可是八宝斋的镇店之宝,琴身是用千年的梧桐木制成的,取名‘思归’,排在天下十大名琴的第八名,”朱老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当初这把名琴可是他买回来的。
“那好,这把琴我买了,”江末一口定了下来。
“你……”女子差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朱老板,你告诉她这把琴的价格,本小姐倒要看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银子买下来。”
“银子我自然是没有的,”江末的话刚落下,女子脸上便浮现一抹嘲讽,可没等她高兴几秒,江末又接着说:“银子是没有,不知这个,可能用得上?”
朱老板接过江末递过来的东西,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大变,这不是少主的玉牌么?怎么会在这姑娘身上?
朱老板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千回百转,脑海里忽然想起之前是听上面的人说过,这枚被赠予剑圣郭靖的玉牌,被剑圣转送给了一位姑娘,如此说来,那位姑娘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哼,没钱就没钱,拿一块破玉佩……”
“用得上用得上,莫说这把琴了,姑娘若是想要,这八宝斋都是姑娘的,”朱老板直接打断了女子的话,对江末的态度可谓是大转变。
“买下八宝斋我是没有什么兴趣,就要这把琴好了,我刚才挑的那些书除外,那些我自己买,”江末笑着说道,也不管那女子的脸色难看成什么样。
“是是是,来人,帮这位姑娘那琴包起来,”朱老板满脸笑容地吩咐刚才取琴的两人。
女子看了看收琴的人,再看了看江末,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眼神如刀般在她身上划了一刀又一刀,最终却只能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后,满身怒气地出了八宝斋。
江末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唇边挂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日在茶楼硬要与她争论戏文,今日却连唱戏的人站在面前也没认出来,若要说她对戏曲有多挚爱,她倒是没瞧出多少来。
看着人走了,隽风才走到江末身边,皱着眉说道:“你为了跟人斗气买下这琴,不值得,而且……”
“姑娘,这是您买的书,还有这把‘思归’,”朱老板迎了上来,正好打断隽风的话。
“谢了,”江末接过包好的书,又指了指隽风,说道:“那把琴给他。”
“是,”朱老板打手一挥,两个男子便将琴送到隽风手上。
“给我的?”手里捧着沉甸甸的琴,隽风满脸惊讶地看着江末。
朱老板见他们有话要说,便带着那两个男子识相地走开了。
“是啊,”江末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又不会弹琴,这琴留在我那里也没用,那姑娘虽然人欠点,有句话却说的不错,好琴自然是要给配得上它的人用。”
刚才她看见隽风盯着琴看的时候,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动,想来应该是会弹琴的,而且他眼底的珍重告诉她,若是把琴给他,他一定会很珍惜那把琴。
“为什么?”隽风紧紧盯着江末,抱着琴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吗?我看你刚才下意识跟着那姑娘的琴声晃动手指,还有你刚才看到这把思归时两眼发光,我还以为你喜欢呢,你要是不……”
“喜欢,”隽风突然激动地说了一句。
“啊?”江末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喜欢,很喜欢。”
似乎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抹笑容在他脸上晕染开来,恍若冬日暖阳一般惑人心弦,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在他的笑里面。
江末晃了晃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恍然对上他那双满含欣喜和丝丝缕缕别样情绪的眸子,下意识就别开了脸。
美色误人啊。
“你喜欢就好,那我们回去吧,”江末说着,转身先出了八宝斋。
隽风收了脸上的笑容,连忙跟了上去。
路上,江末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一阵嘀咕,她刚才那个样子是在犯花痴吧,得亏没有流口水,不然就尴尬了。
经过这大半年的时间,隽风身上那股秀气是褪去了,脸的轮廓也越来越分明,与原来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只是那张脸也是越来越好看,至少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估计以后也没人能超过他。
跟在江末身后的隽风看着她时而掐着自己的脸,时而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眼底的笑意也忍不住深了几分。
原来,她买下这把琴是为了送给他,她估计也不知道今天其实是他的生辰吧,可是就这么刚好的,她送了一把琴给他。
上元节,这是他被戏班捡回去的那天,也是被就此当做他生辰的那天,从今往后,也会成为她送了他一把琴的一天,这是他有生以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而这份礼物,是她送的。
江末不知道她送的这把琴会被人附上如此珍重的意义,但是她能够看见隽风眼底一直消散不去的欢喜,想来他真的是很喜欢这把琴的吧。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弹琴的?”江末有些好奇地问,他在戏班里难道有时间学?
“之前在戏班里学的,有个会弹琴的师兄教我的,他见我想学,所以每晚趁着戏班里的人都睡着的时候挤出时间教我,”隽风回道。
“那挺好的,你弹得怎么样?”虽然她是把琴买下来了,但是她还没听过他弹琴呢。
“有段时间没弹了,等我练好了弹给你听,”隽风颇为郑重地开口。
“好啊,”江末欣然应下。
“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什么事?”江末看得清他眼里的迟疑,“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就问吧,反正我要是不想答,你也不会知道不是。”
隽风被她的话逗笑了。
江末默默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她是个俗人,看人自然也是看脸的,她怕自己忍不住盯着看。
“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你问这个干什么?”江末愣了愣。
“不能说?”隽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江末摇了摇头,“我的生辰……在六月末。”
“六月末?”
“是,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问问,”隽风避开她的眼神。
江末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就问了?这么奇怪?等等,今天好像是正月十五,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记得当初搜出的那张戏班给的卖身契上面写的是他正月十五被买进戏班,一般来说,这种日子会用作生辰日也不奇怪,难道今天真是他生辰?
“怎么了?”见江末突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隽风不由感到有些怪异。
“没什么,”江末转回头去,好似刚才盯着他看的不是她。
在知道今天就是隽风生辰之后,当天晚上吃完饭的时候,隽风面前就多了两颗红彤彤的鸡蛋,外加一碗下多了盐的长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