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陈鑫源不经意被这么一撞,脑袋嗡嗡作响,里面像是黑白雪花交叉碰撞,一时失去了控制权。
他捂着脑袋,昏沉间,本能地抓紧了她的衣服。
唐翘这一撞也将自己撞得懵懵的,但是机不可失,她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又撞了过去。
一头撞在了陈鑫源的胸口。
陈鑫源被她撞到在地,眼睛还没恢复视力,就被撞开了出去。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歪在一边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像绸缎肆意铺洒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她的身体弯曲着,一动不动,可见她也并非比他好过。
确实,此刻的唐翘仍感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的响,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可是她知道,在这样危险地环境里,没有人会来救她,这世上已无人再爱她,谁还会在意她的安危?
她只能靠自己自救。
冷静,冷静!
强行逼迫自己理智,唐翘昏沉中不断挣脱被绑住的手脚,只是胶带粘的牢,一时半会儿没法挣脱。
就在她自救的同时,忽然一个大力抓住了她的头发,她被人拽起,然后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好痛!
唐翘绝望地闭上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贱人,你以为你能逃得过?”
砰的一声,又是一下!
空气安静地仿佛静止,唐翘能清晰地感受到脑袋被砸在地上的回响,那声音闷闷地,沉沉地回荡在她耳边,拖出长长的尾巴,像飞机从低空划过头顶留下长长的低沉的嗡嗡响。
她是不是要死了?
唐翘闭上眼,眼前漆黑一片。
为数不多的意识里,她被人扔在了地上。
鬓角地发丝间流下鲜红地血液,她看不到,微弱地血腥通过潮湿的空气若有若无地飘向她的鼻尖。
好像是这样,逃不掉了呢。
她忽然勾起了唇,茫茫间想起了霍钧霆离去前的那个微笑,阳光帅气,儒雅温柔,酸涩中又充满了无尽的留恋和不舍,还有霍妈妈那年的嘶吼,在她身后不断地让她回去,如果她也死在那年的爆炸中就好了,公义亲情,她谁也不亏欠。
“哈哈哈哈,贱人,你跑不掉了,今天老子非要上了你,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陈鑫源伸开双手将凌乱的发丝往脑后聚拢,然后得意洋洋居高临下地解开皮带。
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他,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包括女人,不管你是清高如雪还是骄傲的女神,只要他愿意,有一百种方法让她们屈服,管它用什么手段!什么?法律的制裁?哈,要钱做什么呢?不就是为了为所欲为?
这么多年,他碰过这么多事,从来没有翻过船,他就不信,一个唐翘,是绑了火箭还能上天咋的!
就凭萧衔?
呵,据他了解,他也不过只是把她当一个玩物,男人的自尊心嘛,不愿跟他共同分享,他是男人,他也明白,你看,这样把人弄到手里不就都解决了,等到一切结束,他也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
哈哈!
仓库的门外一闪而过的车灯,如果这个时候陈鑫源能注意到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大意懈怠。
只是他完全沉浸在即将美梦成真地兴奋中。
就在他解开腰带时,仓库地大门瞬间被人从外面撞开!
一辆黑色的越野直奔他而来,逼得他连连后退,最后刷的停在他的身边!
“陈鑫源,我杀了你!”
萧衔跳下车一拳打在了陈鑫源的太阳穴,他被一股大力砸的瞬间失去了意识,当身体惯性下倒,偏又被人拎了起来,又一拳打在了鼻尖,痛的他哇哇大叫。
同来的方秉直蹙着眉,看不得萧衔这种疯癫地模样,连忙过去抱住了他,“你又疯什么,一个烂人不值得你动手,赶快看看少夫人要紧!”
失去理智地萧衔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大口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那个倒地的男人,他被打的鼻血直流,呜咽求饶。
这个贱人竟然敢动他的人!
萧衔咬着牙,脸部的肌肉因为强烈的情绪而不停地抽抽,他甩开方秉直,立刻赶到唐翘身边。
她受了很重的伤,头上不停地冒着血,整个人没有一点意识,他伸手凑到她的鼻尖,紧张地心跳在探得她还有一口气时慢慢缓了下来,他小心地将她抱起,恶狠狠地看向那个混蛋,“把他给我剁了!”
丢下一句话,萧衔马不停蹄地将唐翘送到了医院。
病房里安安静静地,点滴滴滴答答地落下,像一颗种子种在了萧衔的心上。
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当他突然没了她的消息,心里竟然会恐慌到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十岁那年,他掉入冰湖,在冰冷地湖水里拼命扑腾,耳边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心跳在噗通噗通用力跳动,又像在三年前逃开枪林弹雨回到萧家庄园,面对一片乌黑的废墟,遍地的尸体,他骤然跪地的那一刻,天昏地暗,耳边万籁寂静,没有平时悦耳的鸟叫声,没有母亲种下的玫瑰花香,天气又闷又燥,那时常染红天边的晚霞也变得灰蒙蒙的压抑,他的心里空无一片,如同随他们一起死在了那刻。
从来没想过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曾经拥有的那一切都不曾过去,他将她掠到自己身边,每晚抱着她,像是好像还活在一切都没改变的那段时间。
哪怕半夜他从噩梦中惊醒,只要看着她还在,他那颗恐惧不安的心都能瞬间被填平。
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被扔下的一个,他有人陪着,他还是萧衔!
是的,他恨她入骨,每每恨起来恨不得将她掐死,可是,她若不在身边,他又像丢失了什么无法平静。
好像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替钧霆哥哥活着的工具,他没有自我,每天除了成为霍钧霆,带领霍氏走上巅峰,好像再无其它。
他没有亲人,不再有外公敲打他,骂他不长进,也没有了妈妈,再也不能看到她坐在画室中挥洒着颜料化腐朽为神奇画出一幅幅赏心悦目的画,也不能陪着她在傍晚的小路上,看着那些野生的花花草草招蜂引蝶,更不能陪着他们坐在长长的饭桌上面对面地用餐共享人伦。
他好像在三年前就已经死去,世上再无人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