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两条长睫下眼窝深陷，额顶的刘海遮在了眼周附近。

萧衔伸出手将她的刘海一点点梳理到耳边，生怕刘海会扎到她的眼睛，让她睡得不舒服。

然后他看到她的双眼睁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她醒了！

萧衔握着她的手，激动地眼圈都红了，“翘翘，你醒了醒了！你愿意醒来了！”

许是他眼里的星光太过耀眼，唐翘被刺的眼睛疼，便在冷静地看了他几秒后，开口出声：“我饿了，想吃豆腐脑。”

萧衔激动地想跳，他连连点头，“我这就让人去买，这就让人去买。”

他飞快地打开房门，将方秉直派了出去：“城南那家徐记豆腐脑是她最爱吃的，别忘了告诉老板她不吃香菜啊！”

方秉直沉默地走了，他摸不明白唐翘的用意。

而萧衔这边立刻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完后，告诉他暂时可以放心了，于是萧衔像是得到了特赦开心地直点头感谢。

唐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等到病房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她才招呼萧衔做到床边。

萧衔没有按她的预想坐下，他就坐在她的身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抱的紧紧的，一边亲吻着她的脑袋热泪盈眶。

“你终于愿意话了，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这世界又有了她的声音，他的世界再也不是沉寂一片，静默到可怕。

“你拥的太紧了，我快无法呼吸了。”

萧衔听了她的话，立刻将她松开，给她呼吸空间。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一时没控制住。”

唐翘看着他，他的眼眶里噙着眼泪，乌黑的瞳孔亮的耀眼，她伸手摸了摸他满是胡茬的下巴，淡淡地扯起了一个嘴角，“这几辛苦你了。”

萧衔连连摇头，像个孩子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唐翘的突然关心让他饱经风霜地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泄地途径，奔流而下。

他一边笑一边抹去眼泪，“我不辛苦，只要能看到你平平安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唐翘没有接下去，她只是抬手擦掉他眼角的泪，转而问道：“妈妈葬在哪？”

“葬在顾家的旁边，但是秦韬一直不同意，想要将她迁走，都被我拒绝了。我抽了对秦氏的投资，他暂时不会有精力去打扰妈妈。”

“谢谢。”

秦韬来要人他们一定经过了激烈的争斗，能让秦韬知难而退他一定费了不少心。

唐翘看着他，非常真诚的表示感谢。

只是这种疏离让萧衔有一瞬的错愕。

而唐翘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惊愕不已了。

“我们离婚吧，作为交换，我会生下这个孩子。”

萧衔感到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的浑身都跟着颤抖不已。

“你什么？”

唐翘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陈述：“离婚。”

“为什么？”

“你的话我都听到了，事实上，爷爷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本该有自己的人生。讲真的，刚听到的时候我一时接受不了，想不通如果是这样，那我经历的一切折磨又算什么？

我不能接受，所以我不愿醒来。

可是萧衔，你跟我了那么多，滚烫的泪珠落在我的手心，将我的心也灼的滚烫，我就知道我逃避不了。

我冷静地想了想，可能是我上辈子真的欠了你许多，所以老让我来还债。所以我决定接受这一牵

我累了，真的，现在连哭都没有力气。

你就放我走吧，行吗？”

一直惧怕的一幕突然来临，萧衔苦着脸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放你走……”

唐翘笑了笑，抬手捧起他的脸，用指尖抹干了他脸颊的泪滴，她像威胁孩子一样威胁着他，“真丑，你再哭，这孩子立马就不要了……”

“不行，它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

唐翘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嘴，“离婚协议我会尽快送到你办公室，孩子生下来后，我会让霍家带走。以后，各自珍重吧。”

萧衔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死死地拥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不可以，我不能放你走，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求你了，原谅我吧！你原谅我，让我用一生去补偿！”

唐翘瘫在他怀里，淡淡地笑了，“我本该面红耳赤的对你咆哮，怒斥你的扭曲毁了我所有的生活。想骂你，想踢打你，想歇斯底里的痛哭一场……可是萧衔，我是真的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我太累了，连话都累……

你就当可怜我，给我最后一条活路吧……”

“我不要，我不要！”

“你过只要我醒来，你就再也不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难道我刚醒，你就要食言吗？”

萧衔连连摇头，无法接受。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不敢想象回到那个不属于有自己的地方，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一个人苦行疯狂。更不能接受她永远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是就如她所的那样，她已经筋疲力尽，累到连指责他，埋怨他都没有力气。

她的心累了，整个人也好像浮在一片薄薄的冰层上面，只要他靠近，那片冰层就会承受不住重力顷刻破裂将她坠入死亡之海。

她心累到无法呼吸，累到连推开他都没有力气，只能用最卑微的方式最后的筹码求他放手。他千万个不愿意，可想到她的崩溃，又想到林老先生和爷爷的话，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

她需要在没有他的日子，在稀薄的自由和精神绝对放松的空间躺下，重新接受并恢复自己力气。

“我还能去看你吗？”

“如果可以，最好不要。”

萧衔明白，他是她一切悲剧的根源，每看到他一次，那些曾经刺在她心上的伤口就会重新撕裂流血。

他惧怕没有她的生活，可他更怕她承受不住他的强迫恼怒到他曾经疯狂的那些日日夜夜。

他想，他一定是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而遭到了报应，老要他不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