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七章 你是谁(1 / 1)千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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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熙的酒量很浅,很多时候都是借着疼痛保持清醒,可今晚疼的是心口:“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想要得到,你总要放下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柳承言举起酒坛,就着喝了几口是有些烈。

裴文熙微眯着双眸,低头看向水中波光粼粼倒映的弯月。

曾经年少轻狂,便是一眼意动就可暗许芳心,不知这情根易种却难独活,在这上面她与丹雀儿如出一辙。

裴文熙深知,她没有办法改变可笑的宿命,又不得不将丹雀儿拖下这可怕的深渊。

她很平淡的抬起面容:“无关紧要?在你眼中什么是重要的?”

语气中不似平日的沉稳,望着他的一双眸子柔情似水,所有的爱意没有丝毫掩藏,赤裸裸地显现出来。

微弱的光亮盛于眸中泛着晶莹的水珠,泪水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水中。

只一瞬的犹豫,裴文熙靠近柳承言唇上一凉,沾上些濡湿缠绵悱恻,酒坛从手中滑下跌入湖中。

水花溅起银白的玉珠,裴文熙整个人往湖中倒去,柳承言轻轻揽回她的腰肢,靠在自己肩头。

裴文熙神智不清,脑袋依附在柳承言的胸膛,强劲有力的双手攀附在柳承言的脖颈。

嘴里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有缘无份…为什么…”

她在说丹雀儿?柳承言抬脚跨过桥栏,将裴文熙背起:“文熙,你醉了…”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挣扎着抬起头,目光所及皆为一片白衣.

天空星辰摇晃,脑袋有些犯晕她仔细看清楚,原来自己是在少年背上,又安心的闭上眼眸:“没醉…我没醉,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雪白的银靴停在半空,收回迈出步子,柳承言感受到心口位置扯了一下。

半响没听见动静,背上之人醉醺醺的大闹起来,拔下柳承言束发的银簪,几缕青丝垂落耳畔。

银簪拿在手中,她晃了晃勾起浅浅微笑,还是从前的那根“还是这根簪子…”

她停顿了一阵,像是在回忆什么,顺口念了出来:“银簪虽有多用到底太过素雅,写了好多次,你怎么就不换呢?”

裴文熙感觉天旋地转,护在膝间的手突然松开,她整个人沿着光滑的布料滑下。

她被人扶着站稳,四处望了望,胳膊被一双手钳制不能动弹。

他一如当初隽秀俊朗,声音很轻却阴森可怖:“什么写过好多次?文熙你在说谁?”

裴文熙伸出一指,却不能准确的指中柳承言,她恍惚肆意大笑:“你怎么老是乱动,你别动,我都碰不到你…”

“告诉我,你在说谁…你..说的是谁?”内心的激动传至手上,颤抖和恐惧挟持着柳承言最后的理智。

裴文熙被晃得难受,摆了摆手想要挣脱桎梏。

柳承言失态的使劲圈住裴文熙,手臂疼痛难忍,她皱紧眉头不悦之感应此而生。

泛红刺目的悲凉跃然眸间,他无法抑制多年以来心里那久久不肯熄灭的期待。

裴文熙轻轻抬起一手,按在他温热的额头来回摩挲。

光阴已逝往日不可追,可岁月留下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深深刻入骨髓,病中的他虚弱无力,济月也是这样来回抚摸额头,平息他心中的病火。

“你…是谁?”他无法解释那份蠢蠢欲动的不安和焦躁,手越发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谁?她是谁?是苟且偷生的懦夫,还是优柔寡断的将军?亦或是…已经死了的人。

她惨淡的笑容全是无奈和绝望:“我是谁?我是当今陛下的安北将军,是命运安排的一颗无法见光的棋子…”

泪水如泉涌入干涸的禁地,那些枯死的执念一瞬蓬勃生长,裴文熙彻底醉了过去。

柳承言接住她的身子,低头看向怀中干净偏暗的肤色,没有她的紫藤,裴文熙不可能会是她…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被希望和不安浇灌,迟早破土滋长。

柳承言将裴文熙背回自己的院子,放在床上。

房间里有她轻微的呼吸,夹杂着不时地低语:“纵…聚缘…时不…时不…”

手指凌空遮住裴文熙的半张脸,他急忙放下,神似…那样的神似。

紫云间的诊断言犹在耳:“你所问的病症,放眼这天下无人可医,这紫藤会跟在那个人身上一辈子,公子就算遍寻天下名医,也是徒劳。”

他曾想用紫云间允母亲的一个承诺去换她一张容颜,可紫云间断言这紫藤会跟她一辈子,后来他看开了,反正小丫头这一辈子都是跟着他,只要自己不嫌弃,她也不会因为容颜感到自卑伤感。

紫藤永远不会消去?可是柳承言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只属于两人的回忆,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笔尖染上墨迹,他提笔落于信纸,书信以紫云间开头。

他终于还是给紫云间现任掌权人去书一封,鸽子从手中腾飞而起,承载着他的一丝希望。

但愿这一切不是他的空欢喜一场,身子缓缓坐在床沿,思绪如麻无从整理。

尽管她的身份不可能是济月,可他仍旧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些两人的亲密之举,以及济月给自己写下的话,都是支撑他相信的微薄之力。

一宿醉酒,裴文熙还是凭着习惯早早醒了,手月骨揉着脑袋一侧疼得不行。

淡蓝色的被套、薄薄清透的床帘、翠竹图文的帷帐…这是哪儿,衣裳都还在身上一股酒味。

她掀开帘帐穿鞋下床,雪白的身影立在窗前:“你醒了…”

听他的语气像是一直在等她醒来,难不成自己占了柳承言的床,他一夜未睡?

他转过身,眼底的青痕证明了她的猜想。

柳承言慢慢走近,温柔的蹲在床沿与她平视,突兀又可怕:“文熙,你告诉我,这个动作你从哪里学的?”

冰凉的指节在额间摩梭,周身血液仿佛都被凝结。

丹凤眸中的希翼之光太过骇人,裴文熙哽了一下喉咙,丝绢系在脖间微微起伏。

他握着了她,裴文熙暗暗提醒着自己冷静,脑子里略过一批与自己有关的身影,反问道:“这是世子时常做的一个动作,承言是说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程凌?那裴文熙的动作语言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程凌教给她的,可是这样的合理并不足以让他接受。

“主子…主子…洛府的马车候在门外…说是…”仆人匆匆进来,见着这幅场景急忙回头避开。

裴文熙神色一黯,连忙撇开柳承言,着急往门外赶去:“快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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