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八章 无人生还(1 / 1)千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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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雀儿身着淡绿色的普通衣裙,一只脚已经踏在了助力的木墩上。

“雀儿…”裴文熙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喊出了她的名字。

单薄的身影一顿,浮肿的眼皮泛红,她含着泪水看向那个曾经的夫君:“裴将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语气生疏晦涩,一如青楼初遇的陌生得体,是她亲手毁了丹雀儿。

她忽然想留住这个女孩儿最后的希望,只一次,她就只任性这一次,那一刻她不管会有什么后果:“雀儿,我们不去了…我们…”

“裴将军的一纸休书,墨迹未干便要反悔?”丹雀儿讥讽的语调,背过身子,泪水‘吧嗒吧嗒…’溅湿衣衫。

抛弃了她、收留了她、然后再抛弃?她了解洛玄的性子,他想要的就算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连日来的种种,或许她早该认命的,往后余生她只有被迫承受洛玄的怒火,亦或是在他暗无天日的囚禁中度日。

她受够了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丹雀儿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掀帘走近了马车。

管家躬身行礼,驱动了马车。

裴文熙眼睁睁的看着马车从自己眼前驶过,帘子随风掀起,泪水沿着丹雀儿脸颊顺滑而下,露出她绝望孤独的身影

“雀儿…我…”裴文熙往前跑了几步,被人拽住了手臂。

她回头,柳承言决绝的眼神不容她有任何的抵抗:“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后悔了,我不要送她去洛府,你说过我不愿意就可以停下,你帮我…”她带着心软的态度。

她利用过许多的人,她们多有强大的后盾,可丹雀儿什么都没有,裴文熙终究不想绝了丹雀儿的希望。

柳承言面色寒凉,没有一丝动容:“这是她的宿命,洛玄不会放过她,你越是不放手,就只能让她更痛苦…”

裴文熙停下挣扎的动作,漠然的神色扫过柳承言。

她忽然明白,从一开始柳承言就没想过停下,都只是为了安慰她:“承言,杀人诛心你懂吗?我没有杀丹雀儿,可我却断了她对爱念家的向往,她往后的世界或许再也没有光亮,我不可以…”

“不许去追!”两辆马车错身而入,熟悉的女子声色,带着愤怒命令气息。

驾车的人面有兼程风霜之感,却依旧盖不住他的丰神俊朗,程凌率先下车,掀开车帘,露出两位佳人的面孔。

柳承言紧握的手突然一松,三个人站在门栏,白衣女子迈着细小的步伐奔向了柳承言,紧紧抱住他:“终于见到公子了,盈盈好想公子。”

凤召火红的衣衫轻轻漾起,白皙的肤色也没能盖住蓬勃的怒意:“夫君是喝醉了还没醒?”

下人多备了几间厢房,将裴文熙挪到了其他院子,冯盈自然与柳承言住在一处。

几个随行的仆人得了她的眼色,拦在裴文熙身前。

西厢房很安静,连风刮落树叶的声音都能清晰可见:“阿召,我…毁了她…是我将她带出了囚禁的牢笼,也是我亲手推她入重铸枷锁。”

魅惑妖孽的眼眸泛起不屑和愤怒:“文熙,你怎么了,暗阁三年就教会了你妇人之仁?”

裴文熙摇了摇头,看向凤召多了几分无奈:“我只是不想让她像我一样,我没有选择,她可以…”

“所以你觉得,只要让她留下她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你有没有想过,青楼女子想要的或许是一个家,你给得起吗?”凤召出手果决,一击即中。

凤召寒声,无奈质问道:“你觉得她还能禁受再次被你抛弃的打击?文熙…不要忘了,幼弟…还在等你…”

如若方才的她还想挣扎,可此时的她已经没了反抗的底气,残留的仁慈无声消散。

济阳…济阳还在等她,她有什么资格可以优柔寡断?

轻简的包袱挎在肩上,冯盈取出带来的云峰翠,泡了一盏茶递给公子。

“你们为什么会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熟悉的身影一直忙碌。

冯盈笑了笑,温柔说道:“程凌世子正好有事要来临渠,凤夫人便邀我一起,盈儿也是很久没见着公子了。”

程凌?以他对程凌的了解,他向来是置身事外,为什么会主动管休战书函?难道是为了这个名义上的兄弟裴文熙?

水杯晃出茶水,烫着手臂‘啪’摔在地上,冯盈急忙停下事物过来,细细看了看烫红的肌肤:“公子怎么这样不小心,公子将烫伤药放在哪里了。”

他的声音很突兀“济月…她有没有什么胎记?”

佳人的身影停了下来,委屈盯着眼前的心上人,她不怕车程辛苦,就为了见他一面,而他的心里始终没有自己。

柳承言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她…有没有胎记?”

眼眶有些酸疼,未及预防泪珠滚落,她没有想过质问他,因为公子每每触及她的事情总是不理智的:“奴婢原本只是外间伺候的丫鬟,并没有贴身服侍过小姐,所以奴婢不知。”

柳承言收回眼神,连平日里最在意的称呼都恍若未闻。

冯盈隐约察觉到了异样:“公子为何如此问,难不成…小姐还活着?”

尽管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还是维持着虚伪的假笑。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寻常说着另一件事:“舟车劳顿太过辛苦,你先去休息,晚些时候我再去看你。”

冯盈被安排到了裴文熙的屋子,是他做的决定,一切都没有变,济月还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窗前的鸽子扑腾着翅膀,低语鸣叫,干净的桌子上多出一个细小的抓印。

冯盈想要叫住远行的身影,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收回步子,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信件从瓶口滑出。

“正派之法无一可治紫藤,唯医中邪术或有一法可试,但此法凶险早无所载…”

紫藤?胎记?公子还没死心?公子在找济月…

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是没能忘记小姐,她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看见自己星点影子,又要化为泡影了吗?

冯盈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手中信纸被捏成了一团,她不甘心…要她如何甘心!

她别的本事没有,唯有这琵琶和模仿字迹拿得出手,裁出掌心大小纸张,笔尖沾了上等浓墨,落下八字————至死不消,无药可医。

墨迹风干卷成一卷,塞在信鸽的竹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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