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九章 作茧自缚(1 / 1)千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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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深情似流水,一朝还比一朝淡,全是假的…是柳承言设计将她引入雄峰岭,甚至连昏迷都是他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微微仰起头,玉珠在干涸的眼中打转。

尽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居然固执地想要亲口听柳承言解释,因为她找不到柳承言这样做的理由,更因为她害怕…害怕两人又像当初同程凌那样,因为误会在茫茫人海中走散了彼此。

她此时才体会到丹雀儿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放弃自己,只是她尚且还能抱着些希望,那丹雀儿呢?若这一切真的是柳承言所为,不过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将当日她强加在丹雀儿身上的东西一并还了回来。

昏暗的房间内不辨时间,在她的印象中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少妇端着一碗米饭递在面前,戒备着坐在不远处的草墩上:“用些饭吧,我听他们说,等阳城押送的囚犯路过这里,就用你去交换,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了。”

冷汗出了一身,打湿原本单薄的衣衫冰凉刺骨,裴文熙躺在散发着恶臭的潮湿稻草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妇人瞧着她没有说话的意思,继续道:“这阵子外面动荡,还不如山里安全,几日前碧月潭回来的人还在说,那里好像打过仗,全是尸体…”

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裴文熙的脸色可以称得上是恐怖,身子没能站稳就直接扑到了妇人身上:“碧月谭全是尸体?怎么会全是尸体?孟朗将军不是胜了吗?”

这猝不及防的一扑,两人都摔在了地上,少妇面色慌张的推开她,碰到带血的伤口,手上也染了一些血迹:“我哪里知道…只是听闻双方惨重,没见人活着从碧月谭走出来。”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怎么会双方惨重?一切都是按照计划,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那么阿召呢?孟朗呢?她都不敢细想,此时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去瞧瞧究竟如何。

模糊的战况就像燃烧的烈焰烤得她坐立难安,双手死死拽住少妇挣扎的胳膊,明知希望渺茫:“夫人,你能不能帮我,帮我离开这里,碧月谭中也有我的将领,我要立刻前往碧月谭。”

少妇神色巨变,拿起锁匙着急忙慌就往外跑。

“对不住了…”裴文熙瞄准时机使出全部力气将她劈晕,缓缓放在地上,身子躲在屋内小心探出脑袋。

外面天色大亮,四周垫起厚厚积雪,竟然没有一个人值守。

随手捡了一根粗壮的枝干,支撑着自己往偏僻的路径下山,围场遇刺的场景记忆犹新,她也是这样撑着身子去找草药,若山匪说的都是真的,那今时今日...不过是她作茧自缚罢了。

前方大汉嘻嘻哈哈的粗鲁说笑声越来越近,裴文熙侧身躲在白雪皑皑的大树之后,屏住呼吸不让人察觉自己的动向。

难怪没有人守着,这一路下来重重关卡,即便是能逃出关押的房间,也很难不被巡逻的山匪发现。

待人群走过,左脚微微一抬积雪踏空,小腿酸软无力径直摔倒在地上,沿着斜坡一路滚了下去。

几个人听见响动立马回头,原是屋里的人跑了,连忙大声呼喊追赶,猛地一声巨响,腰肢撞上一颗大树,身子终于停了下来,闭眼前一群人正朝着她的方向赶来。

哗!一阵寒冷刺骨的凉水直冲脸颊,发丝衣衫全部打湿紧贴在一起,腰肢被撞过的位置犹如针扎般刺痛,双手被结实地麻绳勒红,捆在刑架之上。

一个头戴雪狐裘帽的男子坐在对面,光从面相上看不像是什么善茬,他寒声道:“跑?我就没听过有人能单打独斗的跑出这雄峰岭,你是用哪只手打晕的我夫人?”

原来那个少妇是他的压寨夫人,也难怪这群人这么听她的话,此时脑袋晕得厉害,浮浮沉沉入耳声音忽响忽沉,只能凭大概意识辨别周围的情况。

又是那个络腮胡子,他满脸鄙夷的提起一把弯刀,大着嗓门道:“当家的,跟他费什么话,要我看直接宰了他。”

坐着的男子极为沉稳,眼神微抬盯了一眼络腮胡子,他立马老实的收起弯刀退了下去,少妇抱着怀中的婴儿,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大当家说话温柔,倒是个没有耐性的,看向裴文熙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既然你不肯说,夫人也不肯说,那我就算作你的两只手,大胡子给我挑断他的手筋,对了,他想跑,连同脚筋给我一起挑断!”

络腮胡子得了命令在刀锋上啐了一口,直接用衣服擦了擦,刚刚默不作声地少妇神色微动,柔顺的声音淡淡说了一句:“左手,方才是左手打的我。”

听见女人的声音响起,大当家心情有了些许好转,悠悠的道了句:“那就挑了他的右手筋,还有一双脚筋。”

“你就不能为孩子积些阴德吗?”少妇眸光中难得有些怒意。

络腮胡子提着刀也拿不准主意,去的话就得罪了嫂子,不去就得罪了当家的。

提到孩子,生硬的面孔中显出些许柔情:“右手!”说完便拂袖离去。

“得嘞!”络腮胡子像是得了解脱声音轻快,仿佛在执行一个好玩的游戏。

隐约听见了什么脚筋、手筋,模糊的影子逐渐靠近,裴文熙的袖口位置被粗鲁卷起,一阵凉风打在上面引起阵阵颤栗,她的目光顺着络腮胡子银白的刀刃下滑,猛地睁大。

原本嘶哑的喉咙早已发不出声响,她抬头,硬生生吼出支离破碎的痛苦:“啊…..”

泪水顺着散落的发稍流下打湿了衣衫,瞳孔中映出手腕上模糊不清的血色,她仿佛看见了雪白的身影站在面前。

紧抿的唇角被皓白的贝齿死死咬住,流出鲜艳可怕的红色,半响唇型微微张开,她看着那个压根不存在的幻影,第一次向别人求救:“承言,救我…”

她眼睁睁看着别人挑断自己的手筋,潮湿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那个名字她于唇间念了无数遍,什么也没有等到,留给她的只有黑暗中无边的沉默和绝望。

暗阁的那些年她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痛没有受过,却没有一次能够像现在这样伤得她体无完肤,她看着手上不断流出的鲜红血液,终于叫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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