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众姊妹喜迎新客,可这宫中却不甚太平。
也就是半月前的事情,宫里头御女吴氏突然在临近渚泸仙境旁的云长花慢中的水井里被找到。据发现的宫人说,那吴氏整个身子都泡肿了,脸亦灰白。若不是有她贴身侍婢来认了去,还不知是谁呢。本是言吴氏乃失足落了井,但这好端端的人怎会睁着眼往井里奔。说白了,亦有疑惑,也不是宫婢们可以谈论的,宫中大小事,都是明白人明白心,却不说明白语。谁知道那吴氏得罪了谁,暗地里处理了,往井里一丢,说失足,哪里敢追究,可别万一,十有八九是宫中颇为权势的主。像上次失踪的宫女丽儿,珍宝库的,给璟妃送完珠宝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谁敢去找璟妃娘娘讨人,尽管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都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但这回好似不同以往,宫中流言传的飞快,人云亦云。不知从哪个宫里的,说的忒玄乎,说那礼贵人膳后散步,巧不巧的来到了云长花慢,兀地,叮铃当当响划破寂夜,一团白影恍过,贵人以为是自己眩晕所致,缓神镇定后一旁风呼吹过,后背突然泛起凉意。
七月吴氏女,青苔致失足,夜坠井中,狐仙嫁女,见之则杀,兴风波,后山现灵狐。
礼贵人回宫后听一小太监说,那几句话整日绕在她耳边,导致贵人终日神色慌慌,还想偷偷请宫外的法师做场法事驱除邪祟。本是传言,但一传十十传百,说的人多了,到让人信了几分。
近日也逢太阳雨多日,太阳雨下灵狐现,狐嫁女,莫人望。这...恐乃是无神论者,盛宴的心还是不由得颤了几分。石子小路,顺着往前,云长花慢。而此地,渚泸仙境。
本是寂静,约莫多时,水雾仿佛消散了一半,承嫔站在石子径道上,不敢挪动半步,静悄悄的,除却那微风,便只剩下她与白翡的呼吸了罢。
“白翡”,盛宴唤一旁婢子,“可听过传言,那吴氏女...”
“主儿,说不得,说不得啊,夜深了,寒气恐侵体,奴婢扶您回去吧。”
蹑迹而窗窥之,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巉然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画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遂化为女子。同那书般,狐嫁女,凄神寒骨,摇摇头,不去想罢不去想罢。
一娇声打破寂静,承嫔猛然一颤,像是被吓到般转身,身子起了薄薄一层汗,心不禁漏了几拍。见一女子站在那询问“是谁?”,且站稳细看,大幸,原是庆妃。
于是,走上前几步应道“是我,姐姐不必慌,盛宴。”
此时,夜幕天边如鲜血一般妖艳。斜斜撒下余晖,落在盛宴的俏颜,好似飞入人间的妖精在魅惑着无知的人儿走向那狭窄幽暗的小径。
旦听庆妃言:“最近流言蜚语多,妹妹可还往前?”
方错愕间,霹雳一声,摆簸山岳;急雨狂风,老树为拔。生目眩耳聋,屹不少动。忽于繁烟黑絮之中,见一鬼物,利喙长爪,自穴攫一人出,随烟直上。
可娇娜之狐,此狐非彼狐。
向前?盛宴从小便害怕这鬼神之说,虽知不过是无稽之论,但心里那关却始终过不去。
看庆妃好似有回去之意,也罢,寻人看见了不好,毕竟这灵狐......灵狐不就是吴氏女逝去后才有的传闻吗?宫中宫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偏偏是她失足。
“这地阴森森的,想来也不甚吉利,庆妃姐姐,你说这吴御女当真是自己失足踩了那青苔落井的吗?”言落,盛宴顺势走到庆妃一旁,越想越觉得这事没有那般凑巧。
“行了,咱也别都呆在这里,往北走,我记得月上瓜洲那里有个小亭,妹妹若无急事,不妨在那里细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