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听他说得煞有其事,忍不住笑道:“你可看好了,我哪来什么姻缘?”
“你小子长这般俊,怎会没有姻缘,便在年后,到时你便知晓。”胡老道听他不信,冲陈平翻了个白眼。
又接着道:“不过介时你有灾祸临身,须得注意规避一二。”
“怎生规避?”陈平问道。
胡老道沉吟片刻,这才说道:“高处去不得,只要你不去高处,便受不了这灾,勿要登高爬低便成。”
“哈哈,好吧,便不去高处,可还有别的说法?”陈平大笑一声,只当他是在说笑话,也不和他争辩,接着问道。
“且看看你前途如何。”胡老道即敢上街摆摊算卦,其实是有些本事。
他早年得了半部无名卦书,学成后虽然看不得风水宅基,却专能断人凶吉,其他姻缘商仕,倒是十回里也准不了一回两回。
还从卦书中学了几样符箓之法,颇有些驱鬼御神之能,才得已这偌大京城之中能有立足之地,还有些不小名声。
胡老道伸手握住陈平掌尖,依着卦法低头仔细去看。
也不知是其算卦多年,终于有些火候还是怎的,眼前突然见到一幅景象。
只见天空中雷云密布,大地上尽皆焦土。
天雷降落,地火升腾。
半空中燃着一团熊熊黑焰,其中还有无数雷蛇游走。
黑焰中心隐约竟似有道人影,下方地面尽是些黑碳一般的残肢断臂,也不知有多少尸骸堆积,如同一座黑压压的小山一般。
胡老道乍见这般地狱景象,直吓得双脚一软,“骨咚”一声从椅上跌落,手脚乱颤,口中还惊呼连连:
“九天煞雷!地狱业火!”
陈平见他突然倒地,忙起身去扶。
胡老道好不容易才稍微镇定心神,抬眼看见陈平走来,正伸手作势扶他,直吓得他颤声叫道:“不要烧我!不要烧我!”
陈平被他吓了一跳,忙柔声道:“好端端的我为何烧你?”
胡老道听了此言,这才看清自己仍在街上,那地狱景象原来只是虚幻,旁边许多人听了吵闹之声,都侧目来看。
他喘了几口粗气,极力镇定心神,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颤手扶着椅背,一屁股瘫在上面。
陈平眉头紧皱,不明白胡老道为何突然发颠。
胡老道瘫了片刻,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看见陈平仍坐在对面,唬得他手脚又是一颤,怏道:“你……你你……你去吧,不算了!不算了!我也不收你钱。速去!速去!”
“这里分明写着十文一算,怎又不收钱了。”
陈平皱眉道。取出一小块碎银,放到胡老道面前,道:“你别管多少,接下便是了。”
胡老道到底是个财迷心窍,见得银子不少,忙伸手一把抓过,心里顿时好受许多,只是仍不敢抬眼去看陈平。
陈平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大为纳闷,问道:“道长怎么给我算了回命,好似受了惊吓一般,却是为何?”
“没有惊吓!没有惊吓!我老头胡乱算的,作不得准!作不得准!”胡老道连声道。
陈平听他有些胡言乱语,不想再问下去。只是银子付了,路却得问上一问,道:“先前说好算命问路,既然命已经算了,那劳烦道长告知下路途,请问庆丰斋在城中何处?”
胡老道定住心神,听清了问话,却是满脸诧异神色,伸手往前头一指,说道:“你这凶神也似的后生,眼神却不太好使,前面不就是庆丰斋么。”
陈平顺着看去,果然在道路尽头看见好大一座高楼,正门上悬着一张牌匾,上面金灿灿的写着三个大字,不是庆丰斋还是什么?
看清后脸上不禁一红,原来自己只顾左右张望,没往前头去看,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这胡老道满口胡言,说什么自己凶神也似,枉自己柔言善语的跟他说了半天。
心想他许是发颠发得傻了,也不和他多说什么,道了谢后夹狗走了。
胡老道看他走远,这才拍了拍胸脯,大松了口气,擦汗自语道:“真是流年不利,怎遇着这么一个煞星,也不知日后是哪方水土遭难,多少无辜横死。”
又掂了掂掌心碎银,老脸一展,喜道:“管他天翻地覆、煞雷业火,收摊喝酒去也。”
陈平一路挤到庆丰斋门口的大道上,只觉自己夹着只半死不活的老狗,实在是不雅于市。
幸好街上行人拥挤,有不少上街买菜的主妇家仆,都提鸡拎鸭的沿街看货,也没人看他几眼,这才自在了些。
庆丰斋门口站着两名劲装佩刀大汉,衣着打扮和在清和城中见到的一样。
门后一侧有张半身高的落地小方桌,一名年轻伙计正站在桌后,早看见陈平在门口怪模怪样的张望。
看他腰佩宝剑,长身玉立的模样,倒似个富家公子哥,只不知为何夹着条不动弹的土狗过来。
见陈平往门口走来,便微起了下身,等他说话。
“这位小哥,在下来寻梁青筠梁姑娘,请问她现下可在贵店?”陈平客气问道。
“梁姑娘随队伍到外省游展去了,再说她平时也不在店内,这位公子爷怎到此间来寻?”伙计言语客气,脸上却有些不屑神色,以为陈平是个登徒子,前来孟浪佳人。
陈平闻言一愣,急掐指算了下路途,清和城离京城约有五千多里。那老丈说梁青筠和宁诗菡乘车走了半月有余,到今天约有二十多天,路上若是不曾耽误,最多也才走了三千多里路,算来还得十天左右才到。
这回却是走得急了,忘了自己御剑飞行,虽然隐龙山比清和城离京城更远,但几千里路仍是数天便至。
心里思量了一会,有些放心不下,又没别处可去,干脆决定沿路去寻,护着对方到京城再说。
当下思量已定,便向那伙计道了谢,打算沿来路出城。
刚走入小街没走几步,忽听旁边小巷内传来“扑通”一声,下意识扭头一看,却是一个年轻后生慌手慌脚的从一户人家的院墙上翻下,正衣衫不整的摔了个狗吃屎。
这后生起身后往街边看了一眼,见到陈平正朝他看,微一愣神后也不顾摔得生疼,捂着膝盖便一瘸一拐的往里面跑了。
随后院墙里传来一阵摔锅砸碗之声,一名男子高声骂道:“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老子辛苦卖货赚钱!你却在家和人私通!看我今日打不死你!”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及妇人哀嚎之声传来,街边不少商贩近邻听了动静,都过来围观,正好把陈平堵在中间,一时半会不能走脱。
陈平听这男子骂声有些耳熟,正有些疑惑,却听里面骂声止歇,随后一个脑袋从墙头上冒了出来,半边脸还抹了好大一片绿漆,正探头向两边张望。
几个相熟的在街边看见,一齐笑道:“这不是蔡泼么,你不去卖漆,却来坏弟妹好事干甚?”
蔡泼听了调侃,直气得七窍生烟,又羞得满脸通红,忙从墙头缩了回去。
里面又传出一阵打骂之声,外头自然是哄笑满街,直把陈平看得是瞠目结舌,摇头不已。
围成一圈的市民在那言语粗俗,尽说些男女八卦,将一些李家男人不轨,张家媳妇偷人的无聊事说得口沫横飞。
听得陈平是大摇其头,忙分开人群掩耳疾走。
走到前头一看,却见胡老道那卦摊空空如也,不知何时收摊走了。
陈平心想:“这些街坊平时闲言碎语不少,这老道兴许是道听途说,随口编排,碰巧蒙中而已,胡说些什么倒信不得他。”
随后径出城来,问明往清和城去的路途,至僻静处御剑而走,顺着道路一路寻去。
这回因要找人,所以遁速不快,加上要避人耳目,以免被路人看见,直到第三天下午才行了千里路途。
正有些怀疑自己是否错了路途,踌躇之际,远远望见前方来了一辆黑漆红顶的马车,周围还有六名彪骑追随,看衣饰正是庆丰斋的护卫。
陈平知道必是这辆车无疑,见前方不远路旁有片树林,便绕了个圈远远落下,把阿呆放在身旁,甩了几下酸胀的手臂。
看得马车到了近处,便自闭目凝神,一道元神真识离窍而出,半空中飘飘荡荡的进了车厢之内。
神识离体所见的景象虽也有画面呈现,却与肉眼视物大为不同,所见景象略显虚幻飘渺,虽然也能识得真切,却不免有些朦胧梦境之感,只因全是一灵真性感应所得。
故尔有些神通妙术,专能遮蔽神识感应,陈平若坐定不动,全力运转敛息秘术,也能达到此种效果,却瞒不得神识异常强大之人。
那日在隐龙山水瀑顶端,若是来到陈平上方的是公孙启,恐怕在其细心搜索之下,大有可能被其发现。
陈平一抹神识进了车厢之后,见到两名女子坐在里侧,一个端庄淑雅,一个俏皮可爱,正是梁青筠和宁诗菡两人。
梁青筠旁边放着一条细长的绸袋,鼓囊囊的显是有物,把神识往绸袋内一扫,果然是幅卷好的画卷,从边角的泛黄脆化痕迹来看,依稀便是那幅寒江钓叟图。
陈平感应真切,顿时放下心来,这幅画极可能隐藏着一个天大隐秘。陈平虽然急欲得画细观,但他行事磊落、有守有则,宁愿来回奔波近万里,也要按礼数得到此画。
再加上之前自己不得已连夜出城,误了约会,梁青筠仍竭力为他留画,心中更是大领其情。
正欲退走时,突然识海一晃,一条白如羊脂的玉腿横了过来,把视线遮了个严实,却是宁诗菡撩起长裙,卷起衬裤,露出了大半条白净长腿,正在那里挠痒。
原来是这半月来连绵阴雨,虽然都是乘车不曾淋雨,但是空气潮湿,路上又不便洗澡净身,免不了身上骚痒。
宁诗菡这会又觉腿痒,隔着衣物不甚痛快,干脆卷起衣裙,打算大挠一番。
饶是陈平修道有成,平时清心寡欲,从不想男女之事,虽然一直思慕多年前偶遇的於心儿,但只是少年懵懂初恋,心底存着的一份天真之情,从未有过失礼幻想。
此时乍见异性躯体,这下刺激非小,心潮顿时荡起一丝涟漪,若是神识有形,便可见他此时目不转睛的只是呆看,真如个登徒子一般。
“妹妹,我背上也好痒,怎也抓不着,你来帮帮我罢。”梁青筠见宁诗菡挠得舒服,自己也痒了起来,可是将手臂折得生疼也够不着痒处,只好开口求她帮忙。
宁诗菡见她模样娇憨,忍不住扑哧一笑,娇道:“姐姐不要撒娇,你转过身去,我来帮你。”
说完伸手帮她抓痒,只是抓了几下后见她眉头微皱,好似不甚痛快,干脆将她腰带解开,将手从衣縫处伸入,摸了一手脂玉软滑。
车厢内顿时春光乍起,只见玉腿酥胸两相生媚,看得陈平本体面红耳赤,想起非礼勿视的君子所为,急忙抽回神识,哪还敢继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