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三章 密谋(1 / 1)宅男文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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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之中。

石桌上荤素各半的摆了几碟小菜,两名中年男子正在举杯对饮。

左首一人年纪较轻,约莫五十不到,看衣着佩饰,当是富贵之主。

右首一人年岁稍长,六十不到的模样,身着华服,气态雍容,举止自若,显然是权势地位极高之人。

此人便是洛国当今皇帝胞弟梁祐槿,昔年勤王有功,故尔一直留在京城,未去自家封地。

左首之人姓宁名松,正是庆丰斋东家之一,宁诗菡的生父。

宁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不在焉的喝了一杯。

幕王替宁松斟上酒,随后压低嗓音说道:“竹林中那家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宁松眉尾轻挑,也压低声音说道:“小的最近惹了些祸事出来,不过并不打紧。大的和我家姑娘一同随队外出游展,不过月前离队回京,今日午后已进了城。”

“和黄……和他爹一个德行,正室近日盘查得紧,恐有些遮掩不住,你须得仔细些,照看好这家人,尤其是那个小的。”幕王低声道。

“勿须多言,我自理会。”宁松点了点头,又道:“皇上近况如何?”

幕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病急,不好说啊。”

说完再饮一杯,道:“那批甩手雷试用如何了?”

宁松目中一亮,道:“威力奇大,起爆之后,方圆数丈内尽成肉糜!”

幕王喜道:“好!有了这批利器,又多了数成把握!”

宁松道:“希望用不到罢。”

幕王皱眉道:“皇后现在和齐王勾结,欲立齐王幼子为帝,万一皇兄驾崩,齐王掌权,必定重审旧案,我们下场自不必说,千万不能心存侥幸。”

宁松出神沉思,指节因用力过度,已然见白,半晌后才低声道:“可惜当年皇上心软,留下齐王这个祸胎。”

幕王冷哼道:“只是梁祐桔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皇后和宰相为首的一干外戚才是心腹大患!”

宁松目中杀气渐生,道:“这次欧全出去联系各州府兵马,已有不少收获。离京城最近的幽州军更是由家弟宁柏领军驻守。只是远水难及近火,皇城禁军才是胜负关键,你可有把握?”

“羽林、虎贲两军统领皆是外戚,万一收买不成走漏消息,反而不妥,因此没敢轻举枉动。倒是两个副统领心有嫌怨,日前我派人送了许多金银过去,虽未明说,但对方已然领会。

到了举事之夜,只要影剑士将两军统领暗杀,让两名副统领掌住兵权,他们制住禁军不动。我们率影剑士直进内殿去见皇兄,若皇兄果真病危不治,便连夜扶持新帝即位。

皇后等人,杀尽勿留。”幕王淡淡道。

兴兵谋乱、皇权更迭之事竟在二人杯盏中平淡道出。

“只是那小子最近出了这等丑事,风评实是难听,只恐朝堂之上争议不休,难以压制。”宁松皱眉道。

“杀一人是寇,屠万人为王。宁老板当年也是个狠辣性子,怎么享了十几年清福,倒优柔起来?

一人不服,便杀一人;十人不服,便杀十人。若不是当年留下祸胎,怎有今日之事?今次此事,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幕王冷然道,目中射出森寒杀气。

宁松默然垂首望杯,片刻后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中也现出一片凶戾杀机。

幕王见状笑道:“这才是当年我认识的宁小刀,好!好!好!你我多年未曾好好相聚,今日须尽兴而返。”

说完举壶斟酒,又道:“今时不同往日,皇兄突染暴疾,我等虽竭力准备,不是说泄气话,如今朝中外戚专权,这些年本王虽一直留在京城听用,但毕竟是亲王身份,手中没有实权,此番举事实是把握不多,是以还备了后手。”

宁松皱眉道:“是何后手?”

“去年我去青玄山敬香,结识了一名有道高人,这位道长术法通玄,竟可在空中来去自由,还精通许多神奇道法,真乃神仙一流。我好不容易才请得他到京城相会,便是今日你我所等之人。”幕王神秘笑道。

“得道之人可御空飞行之事我也曾有所耳闻,不过此乃以讹传讹之事,王爷怎也信得?”宁松讶道。

“哈哈,若非亲眼所见,怎敢信此虚妄之事,说起来这位道长还有事与你商量,若非这事我也请不动他,至于何事待会便知,且先喝酒。”幕王哈哈一笑道。

宁松满眼疑惑,不过对方稍后便到,便压下疑问不提,自管与幕王对饮。

两人不住推杯换盏,幕王饮酒间不住抬眼往夜空中打量。突然间目光亮起,笑道:“仙人驾到,宁老板快起身同我迎接。”

夜空昏暗黑沉,只见远方际一抹隐暗难见的淡青光芒攸然而至。

眼看将到之时,却忽然在数里许外落下,几个呼吸后又自腾空而起,这才直朝王府花园而来。

光芒落地,现出一名身着玄青道袍的年老道士。只见其灰发童颜,长须及胸,衣袂飘飞间颇有出尘之态。

见到幕王梁祐槿和宁松站在亭前迎接,道者洒然一笑,上前道:“幕王爷,贫道姗姗来迟,累两位久候。”

“宋仙长肯驾临敝舍,乃是本王之幸,何来迟到一说?快请入坐。”

幕王侧身让出台阶,伸手相引。

宁松眼见这道长果真从天而降,饶是他阅历极多也不免有些慌神,好在他见多世面,强自镇定后也随后入亭。

三人围几坐定,幕王正欲为宋姓修士斟酒,却被其一把拦住,愕然间听其说道。

“王爷当日在青玄山对贫道所酿的灵酒夸奖不尽,今番前来贵王府,哪能空手而来。”

宋姓修士说完袖袍一拂,石几上凭空现出一个玲珑玉壶。

宁松见酒壶正在自己手边,极力压下心下震惊后取过酒壶,稳着手腕为二人斟酒。

幕王道:“方才见仙长遁光先落后起,不知因为何故?”

“偶见一名后生跳河,贫道不能见死不救,便顺手将他捞到岸边。”宋姓修士说完往宁松看了一眼。

“不知是哪家后生想不开要自寻短见,幸得仙长搭救。”

幕王见宋姓修士看向宁松,介绍道:“这位便是庆丰斋的东家宁松宁老板。宁老板,这位便是本王去年在青玄山结识的得道高人,宋云清仙长。”

宁松赶紧起身举杯敬道:“今日见到仙长驾云而来,方知世间真有神仙一流,老神仙道法通玄,在下敬佩得五体投地,且借此仙酒敬仙长一杯。”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方入喉,只觉一股清凉之意从舌根直下肺腑,口齿间异香缠绵,愈加浓郁,头脑也为之一清。

还未来及仔细回味酒香,腹中一股暖意上涌,四肢百骸瞬间暖哄哄得舒适无比。

宁松惊道:“好酒!在下痴长近五十年,也曾饮过无数美酒,但与此酒相比,何异白水!”

“哈哈,本王当日初尝此酒,也和宁老板一般模样。你未及半百有何好说道,便是你我年纪相加,还不及宋仙长小半年纪哩。”幕王笑道。

宁松心中惊骇无以复加,颤声道:“还不及小半,那该是多少年岁。”

“贫道上山修道之时,那时洛国还未建国哪。”宋云清拂须道。

宁松喏不敢言,只得不住劝酒。

洒过三巡之后,幕王正色道:“宋仙长,今天斗胆请仙长前来,实是我二人大祸临头,不得已才向仙长求助。”

“当今皇上乃王爷胞兄,王爷以王候之尊在京城听用,此乃何等圣恩,为何有祸事一说?”宋云清问道。

幕王不敢隐瞒,如实道:“仙长有所不知,皇帝病危,已数月不省人事。内宫之中尽被皇后把持,如今皇帝无子,她欲立齐王幼子为帝。

当年先帝驾崩,内宦欲拥齐王即位,竟然矫枉圣旨,我们连夜进宫勤王,方才助皇帝登基。

如今若是齐王幼子即位,齐王必为摄政,齐王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必然清算我等。本王意欲再行前事,另立新帝登基,这才斗胆请仙长前来,求仙长相助一二。”

宋云清皱眉道:“贫道乃方外之人,与王爷只是君子之交,此等帝王家事,恕贫道无法参与。”

“宋仙长万望念及旧情,扶持本王一番。”幕王急道。

宁松恍然大悟,若得此人相助,大事何愁不成。

哪知宋云清不管幕王如何哀求,都不为所动。

幕王见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唯恐惹他着恼,只得暂缓道:“本王记得仙长喜好收集画作,尤其对前朝画师司徒若的真迹情有独钟,今番请仙长前来,便是有一幅司徒若的画作相赠。”

宋云清本有些不耐,听了幕王此言面色忽然一变,急道:“此话当真?画在何处?可否取出一观!”

幕王见他反应,喜道:“司徒若的画作罕有存世,本王虽然多方寻访,也难得一幅。我所说的这幅画作,却是宁老板家数年前有幸收得一幅。”

宁松慌道:“王爷要将此画赠与仙长,怎不事先知会一声,那画虽然是我私物,但是年前已将此画转到庆丰斋中售卖。如今已随队至外省游展,根本不在京城之中,再说此画年份不符,定是伪作无疑,怎好赠与仙长。”

原来他只知梁青筠、宁诗菡二女回京,并不知此画已在梁青筠手中。

“苦也,你将此画视作珍藏,怎会转到斋中售卖!”幕王扶额道。

哪知宋云清听清宁松话后,脸色再变,道:“为何年份不符?你仔细些说。”

宁松讶道:“那幅画所用纸张在本朝立国之后才见现世,司徒若乃是前朝人物,怎可能是他真迹,我不愿继续收藏,这才转到斋中售卖。”

宋云清问道:“那画现在何处?”

“数日前展队有飞鸽传书,现下怕是已到了原木城,离京城有数千里之遥,急切间如何取得。”宁松无奈道。

“不妨事,你给我个信物,我亲自前去取画,若真如你所说一般,你二人先前所说之事,包在贫道身上。”宋云清正色道。

“仙长此话当真?”幕王与宁松闻言先惊后喜,齐声道。

“贫道言出必诺!不过事先说好,你等政变之事贫道不会全程参与,只会在关键时刻助你等成功。”宋云清道。

此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幕王、宁松二人哪还有异议,忙一齐点头答应。

宁松取下腰间玉佩交到宋云清手中,道:“仙长到了原木城庆丰斋分号,寻到欧全欧先生,只要向他出示此玉,他必将那画交出。”

宋云清接过后翻看两眼,拱手道:“事不宜迟,贫道这便去了,两位慢用。”

说完将身一纵,又化为一道青光而去,若不是二人有心去看,哪里能看清去向。

幕王梁祐槿与宁松二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摇头苦笑一声,神情却大有兴奋之意,苦笑是宋云清说走便走,兴奋是所谋之事又多一颗筹码。

复又斟满灵酒畅饮,大醉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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