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降下,新绿生长。
转眼夏过秋至,寒冬来临。
四季轮换了两遭,又是一个严寒冷冬。
数场大雪过后,漫山遍野披上了洁白雪衣,有如白玉雕成。
两道人影手持灵剑,凌空迅疾互击,密集的剑击之声不绝传来,一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的模样。
“嘿!”
只听得一声叱,清亮灵光中的剑尖不住颤动,好似盛开了一朵清冽莲花,罩向对面手持灵剑的男子半。
“来得好!”
男子不甘示弱,手腕疾动,掌中灵剑同样大颤,灵光中同样开出一朵剑莲。
两朵剑莲撞在一处,发出“叮”一声长响,余音不绝,竟是由无数剑击之声组成。
两人施展了同一门剑术,不分胜负的过了一招。
一道璀璨银光乍现,轰隆一声雷鸣过后,虚空被无数枝杈般的雷纹撕裂。
最粗大的雷柱之中,一柄黑色小锤轰然砸落,声势威猛无俦至极。
“哎呀。”
一声带着丝笑意的惊呼传来,紧接着玄光闪过,涌出一道厚重的清亮水幕,在半空中快速翻卷,正挡在耀眼雷光之前。
漫天雷光劈在水幕之上,发出密集的嗞嗞细响。水幕表面玄光闪过,将所有雷光尽数湮灭。
雷光还未散尽,一道亮光破空而至,正刺在水幕之上。
震人腹的闷响过后,现出一柄形制古朴的狭长飞剑,剑尖没入水幕近半尺多深,险些将盾面穿透,但仍是被水盾阻住剑势。
“这‘并蒂莲’剑术好生玄妙,我们只是初通门径,便有如此威势,后潜心参悟,想来更有许多妙用。”
陈平悬定子,看他目华光、灵气澎湃的样子,不光是恢复如常,而且修为竟似比当年还要高出倍许。
他和於心儿施展的正是《太玄剑经中的一门剑技,唤作‘并蒂莲’。
此剑技玄妙无穷,攻守兼备,两人修行功法之余时常练习,已是有了些火候。
陈平的御剑之术得自师兄武洪清的教授,御剑之时毫花俏,走得是至奥从简的路数。
学成了这并蒂莲剑技之后,颇有些锦上添花的意味。
他手指一勾,接过飞回的飞虹剑,那柄黑色银纹小锤同样倒飞而回,正入左手掌间,
又道:“你这面壬癸流盾虽然在防御钝器攻击上有奇效,但似是对尖锐之物防护不足,后应敌之时可要小心。”
陈平自从醒来之后,便发现体内的法力比当年浑厚逾倍,只怕比一些筑基大成的修士也不惶多让,单以法力而论,足足比寻常修士节省了近三、四十年苦功。
而且体质大变,隐隐有一些传说中的阳灵之体的特征,修炼起雷诀焚经,进境竟是极快。
而他丹田内孕生的灷煛真火,居然生出一股不惶多让的雷电真力,两股真力交融共生,使他体内的法力同时具有雷、火两种至阳属,殊为奇异。
他这两年来潜心修炼,也不知体质改善的缘故,还是受体内那颗不知所在的雷火珠的影响,亦或是服用的那枚雷果之效。
居然进境极快的将《阳幻雷诀的第一层功法大体修成,体内的法力终于可以调动自如,再无任何滞涩之感。
想来后修为再有提升,加上两部功法中记载着的数种威力惊人的神通,实力还要成倍增长。
只是这两门功法俱是高深难修,只一门便要花费无数精力,他要同时修炼两门,也不知何时才能同时将筑基期的三层功法修完。
不过从他修成《阳幻雷诀第一层功法的速度来看,也许并没想像中的艰难。
於心儿看着壬癸流盾表面被飞虹剑刺出的凹陷正在快速恢复之中,声道:“挡住一般飞剑的刺击还是成的嘛。”
说完嘟着粉红小嘴,好似有些不太服气,模样大是可。
她有太一神水为倚助,加上近乎于灵之体的灵体为根基,是以短短两年内便突破数道关卡,成功将《癸水真经的第二层功法修成。
闲暇之余偶有翻阅《太玄剑经和《阳幻雷诀,《太玄剑经虽然只是稍作修炼,第一层功法只学得皮毛,但即便如此已是让她的御剑之术增长不少。
而《阳幻雷诀却几乎毫无进益,干脆不再修炼。
陈平见她似有些争辩之意,轻笑道:“若是有人的飞剑极其狭细,又或是用飞梭之类的细小针器,只要修为足够,大可能一击而透,你若不信,我们再来试试。”
於心儿挥手又再凝出一面水盾,让到一旁,笑道:“且看陈道友手段如何。”
陈平如何听不出她话语中带有调侃意味,只是摇头微笑。
他从指间玄青色储物法戒中取出一枚细长小钉,约有小指长短,却还不及小指的一半粗细,一头平钝,一头尖锐。
正是当年陈平从山七鬼中的四鬼鲍应天的尸中取出的那枚飞钉法器。
这枚法器炼制之法甚是独到,体型虽小,威能却是不小。
他将这枚飞钉屈在指间,随后贯注法力疾弹。
只听得锐啸疾起,一道晦暗黑光快疾无比的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隐隐绰绰从远处飞回,又被他夹在指间。
而那面壬癸流盾正中,两面涟漪波纹正在缓缓飘,很快就平复下来,看模样竟是被飞钉一举洞穿。
於心儿有些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泄气道:“什么嘛,这壬癸流盾好生没用,如此轻易的就被击穿。”
“那倒未必,当年在两介山地下水洞,那条金角蛟的金丹雷劫引得洞顶的钟巨石掉落,便如根根巨大石剑一般,当时便全靠这壬癸流盾的防护,我们才能安全游出水洞,逃出生天,可见这水盾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陈平分析利弊道。
於心儿嘴角翘起,得意道:“那可不是,等我参悟出那门乱流之术,以此法改进壬癸流盾,便再不怕你这飞钉的穿刺了。”
陈平嘿嘿一笑,屈指将飞钉弹得高高抛起,又一把接住,道:“这飞钉很是好用,可得给它起个名字。嗯……便叫穿流钉吧。”
於心儿神大嗔,声道:“哼,逞了一次威风,你可是了不起了。”
陈平哈哈大笑,随即正经道:“那门乱流之术妙用无方,你若能参悟透彻,将此法用在壬癸流盾上,那么不管是锐器还是钝器的攻击,都是不惧分毫。
再加上你体内的玄灵气有破灭万法的神效,你有此盾护,只要不是境界悬殊,斗法之时足可立于不败之地。”
“到了那时,你这穿流钉可得改改名字。”於心儿俏皮道。
陈平笑道:“那时便随你来改。对了,你早已修炼《癸水真经的第二层功法,却不知这第二层功法又有什么厉害神通?”
“第二层的神通唤作‘柔缚’,是门囚敌缚敌的法术,我还没有习练纯熟,便不现丑啦。”於心儿美目一转,又道:“要不要再试试你的掌心雷秘法?”
陈平摇头道:“这掌心雷虽然实用,但是威力比不上灷煛真火,只是胜在范围大、速度快,而且易于转换攻守,倒没什么值得试验的。”
两人又试演了几门新习得的术法,随后又交流各自修炼心得。
他们虽然修炼的功法属相反,但是境界上的领悟却有互通之处,因此一番交流下来,都有不少新的收获。
此时正值凛冬,洞府之内虽然仍是温暖如,但是外间却早是雪白一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雪皑皑,自是好一番迷人雪景。
两人此时修为精进,心大为畅快,一时兴起之下,便携手将方圆千里之内游了个遍,以两人此时遁速,一之后便兴尽归来,还去了当年两人刚从地下暗河出来的那处瀑布水潭待了一会。
只见高空之上,两道遁光疾速破空,转瞬便从极远处飞到被厚雪覆盖的灵秀峰顶,落在雪林之中。
其中一道遁光颜色清亮,隐现玄光,自然是精擅水属道法的於心儿。
而另一道遁光的颜色却有些难以表述,有些像是温度极高的火焰才有的炽白之色,只是极是透明虚幻,难以看清。
其中隐隐还有许多极纤细的雷丝一闪而逝,望之极为奇异。
却是陈平同时修成《灷煛焚经和《阳幻雷诀的第一层功法之后,外显的遁光便变成如此模样,难以解释其因。
两人一穿青裙,一着黑袍,俱是气质绝佳,相貌超俗,漫步在洁白雪林之中,宛如一对神仙道侣。
“你新炼成的飞行法靴,好像比当年那双好穿多了,催动之时也甚为便利。”
於心儿雀跃的走了几步,背着手转说道,裙角摆动间露出脚上穿的一双黑亮的皮质短靴。
看她美眸闪动,笑容漾,迷人已极。
“这还得多亏了你的储物法戒中有不少蒙獏兽皮,这才能顺利炼成。”
陈平紧走几步,与她面对而行,脚上也穿着款型极似的一双皮靴,自然是他新近炼成的追云靴,以及於心儿穿的逐月靴。
於心儿见他目光炯炯,忙羞的转正子,在陈平前半步慢慢走着,两人默不作声,缓缓踱步。
陈平心思转动,侧头看向远山中的迷中雪景,有些不舍的说道:“心儿,我现在法力恢复,已能自行御空飞行,你看我们何时返回南方,你也好早些回到落霞门,免得师长亲人担忧。”
於心儿长睫轻颤,好一会才低声道:“也不知我们在这处洞府昏迷了多久,这两年来我粗略估算,总觉得最少也有十来年时间,若是往久了算,只怕没二十年也有十七、年的时间。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倒也不用太过着急。”
说到此处,声音竟然轻轻颤抖,眼中也现出期盼之色,显然是勾起了思念之。
陈平在心中轻叹一声,感到有些愧对于她,便道:“我们收拾收拾,这几便南回吧。”
於心儿美眸一亮,目光闪闪的深深回望,轻缓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