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前的斗法痕迹仍然清晰无比,两人环视一圈,回想着此前的惊险景象,仍是心下惴惴。
“恍兮惚兮,视之不见;窈兮冥兮,听之不闻。”
陈平读着石门两侧的刻字,眼前似乎又见到有迷幻黄光来,竟有一种不知在何处,分不清眼前所见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的感觉。
“‘黄梁梦晶’被取走之后,这处‘幻虚幻境’也不复存在,倒也是可惜。”
於心儿感叹之时,见陈平挥出大片“流荧星火”,将前方的地下空间再次照明,她向前看去,突然惊道:“那是什么?”
两人飘飞前,落在一具巨大无比的骸骨之前。
巨大枯骨散落石间,比人还高的巨大头骨歪侧在地,成排的粗长尖利锯齿,仍在无声彰显着这头巨兽生前的可怖。
“这处幻境当真是奇幻已极,这头巨蜥恐怕已死了数百年不止,仍能将其重现而出,便和生前无异。”陈平抚过积满灰尘的巨骨,语气中大是感慨。
“吱!吱!”
那只白毛翼鼠见两人没有跟来,跑过来吱叫不停,大有催促之意。
陈平和於心儿被它催促得紧,只好跟着过去。
火光照前,映出大片凌乱碎石,却是到了直通上方迷宫的那处陷洞之下。
碎落的乱石明显有被翻动的痕迹,其下被砸死摔死的魔罗教教众的尸体已被掘出,旁边多出个碎石垒成的高高石堆。
陈平放出神念扫过,道:“尸体被人就地掩埋,都在这处石堆郑”
於心儿微微点头,视线扫过,却没看见那只白鼠。
“坏蛋跑哪去了?”
话音刚落,那只白鼠似是听到於心儿在找它,吱叫不停的又从不远处钻了出来,站在一块大石上叫个不停,似在招呼两人过去。
大石后别无异常,两人正纳闷间,见到那只白鼠从石下钻了进去,随后又探出头来叫了一声,再次钻了进去。
於心儿正要俯去看,却被陈平一把拉住,正纳闷间,听到他冷声道。
“道友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於心儿神识放出,已然感应到石下形,眉头疾蹙,手指微蜷,秋水剑已然掉落掌中,持剑指住石下,神大见凝重。她经历了数次生死拼斗,心已然转变不少,临敌之时极见果决。
石下影晃动,缓缓伸出一个脑袋。
只见其头发灰白,外表年纪已然不,一顶几近脱落的金冠歪在头,肩部的衣衫上满是尘灰,渗出大块血迹,脸色败坏,目中无神,显然是受了极重伤势。
陈平微微皱眉,道:“阁下是魔罗教的人?”
那人勉力抬起眼皮,犹豫一阵后,终于是轻轻点头。
於心儿见他模样甚惨,不忍道:“你能否自己出来?”
那人听到轻言细语,眉间微微舒缓,低声道:“劳烦拉我一把。”
陈平又再仔细打量几遍,这才抓住他的肩衣,将其轻轻拖了出来。
此人腹凹陷大片,一条左腿角度怪异,从大腿处断折,看样子应是在破开陷洞的爆炸的爆炸中受伤,而后又摔落此间所致。
看清此人上的形后,两人同时面色微变,已知其命不久矣。
也不知其用了什么法门遮掩,竟然一直藏石下,没有被人发现,若不是白鼠将陈平和於心儿引到此间,只怕他就此死在石下也未可知。
那只白鼠动作轻缓的爬到此人口,蜷缩成一团,就此趴卧不动。
“你服过伤药没?”陈平心中轻叹,缓声问道。
那人有气无力的咳了一声,道:“我现下的形,服不服伤药已没什么区别了。”
“阁下尊姓大名?”陈平见他气息极弱,体内灵气不停逸散,果然已是将死之相。
“老夫高羽。”高羽细观陈平和於心儿面容神,知他们俱是良善之人,心中安定不少,已知自己不会受辱于人。
陈平本有许多事想要盘问于他,但见他已是离死不远,终于心中不忍,叹道:“道友在此休息一会吧,若有何事,招呼一声便是。”
野兽临死之时,亦要择秘处而伏,何况人乎?高羽选择藏石下缝隙,想来已是打算长眠于此,陈平和於心儿突然来到,倒是打扰了他最后一份清静。
两人都觉得高羽已然濒死,在此继续停留,见其死状,有些太不尊重,互视一眼后,同时向后方退去。
高羽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目光闪动之际,突然开口道:“两位道友且慢,老夫已然将死,有一事斗胆相请。”
陈平和於心儿停下形,同时轻轻点头。
於心儿道:“高先生,你罢。”
“我有一个徒弟,名叫高伦,现下在应兹山折关洞修行,两位后若能到得左近,可否将老夫的储物法镯,交给徒儿高伦。内里有百余灵晶,作为酬谢。”
高羽除下储物法镯,勉强催动法力,将封锁法镯的制除去,抬手伸出,示意来接。
陈平接过了储物法镯,郑重道:“道友放心,在下近事了定之后,便去往应兹山,将储物法镯交给令徒。内中之事不敢取用。”
高羽听了此言,抬眼看定陈平,大见感激神色。他强撑精神,将应兹山折关洞的所在仔细出。
话间气力渐,声音低微,到得将要完之时,已是几不可闻。口鼻之中已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不一会双目阖闭,体内灵气散尽,就此逝去。
於心儿今见了许多生死,轻轻叹息一声后,上前俯低子,将那只白鼠轻轻抱起,搂在怀中,用指尖轻柔的抚着它的脑袋。
陈平用碎石将高羽掩埋,转走回於心儿边。
那只白鼠乖巧的趴在她怀中,睁着两只乌黑溜圆眼,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石堆,似是在缅怀一般。
於心儿抚弄着鼠头,只觉指尖触感极为实,忍不住又抓了几把厚厚肥,惹来几声抗议的吱吱鼠剑
两人在往巨大洞窟中随意看了几眼后,御器往那处陷洞飞去,想要从那里上到迷宫,出到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