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言的婚事定的很仓促,沈明月和沈明珠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也无心玩耍了,收拾了一下,吃零早餐,定帘下午的航班飞回去。
落地是下午四点多了,沈晋节来接的。她二人行李有点多,沈晋节推着行李车到停车场,已经出了一头汗。他从车上抽了两张纸擦汗水,“老四今在看婚纱,你们要一起去么。”
“去吧。”沈明珠想了想,“去看看热闹。”
沈明月一路心事重重,兼之疲惫不堪,上车居然有点晕车了。沈晋节让她躺着闭上眼休息,她闭上眼就想到从和四哥一起经历的许多事。四哥对她好的时候,四哥辛苦工作的时候,四哥失恋的时候,四哥难过失落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四哥有一会遇到另一个女孩子,让他发现原来生活还是很有希望,让他继续相信爱情。
四哥要结婚,娶的是爱情,还是合适呢。
婚纱店在城里最繁华的区域,沈晋节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一下车早有人迎了上来,“沈先生在五楼,我带你们上去。”
“有劳。”沈晋节待外人还是温润得体的。
南方的夏热的不得了,沈明月怕热,在门口寒暄客套的这几秒,额角就冒了一层汗,进了婚纱店冷气太足,她又冷的打了个哆嗦。抓着沈明珠的手,拽的紧紧的。沈明珠回头,“七,你不舒服么,脸色不太好。”
“没有,可能太累了。”
她勉强解释,右手不断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的翡翠手串,手串是沈慎言买的,一粒粒珠子大相等,色泽莹润,沈明月戴了好几年了。
电梯门打开,就是一个空旷的厅堂,沈慎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杂志,一身正装看上去一点也不放松。
“四哥。”她弱弱地喊了一声。
沈慎言看见她,招招手叫她过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帮我看看礼服。”
沈晋节和沈明珠在讨论婚礼的细节,沈明月心不在焉地翻着婚纱店的杂志,终于忍不住,“四哥,方姐姐呢。”
“在楼上吧,一会儿就下来了。”他脱下自己的西装给沈明月,“让他们把冷气开一点,我妹妹容易感冒。”
兄妹四人坐了十多分钟,方莹才从楼上下来,笑意盈盈,“二哥,三姐,七,你们来啦。”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中式嫁衣,是婚礼结束后,进入沈家门以后,给长辈们磕头敬茶的时候穿的。大红的衣服上用金丝线绣着凤凰,沈明月记得当初司马相如就是用一曲凤求凰引的卓文君芳心暗许,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时候沈慎言写毛笔字就爱写这个,沈明月还取笑过他。
从他和那个女孩分开以后,他再也没有写过这样的诗歌,写的大半都是诸如破阵子贺新郎之类的词,或是贺铸的鹧鸪,“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对他而言,她嫁给旁人,无异于死了。他也不会去纠缠,也不会沉溺在伤心里。
他只是像变了一个人,一夜之间成长了,成长为家族的顶梁柱。
沈明月出神,方莹凑到眼前了她才醒过神来,“啊?你什么?”
方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七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脸色好差。”
“没事。”沈明月否定到,“这个衣服好看,方姐姐穿着更显得娇艳了。”
方莹知道沈慎言最疼这个妹妹,自己要想婚后日子好过,一定得跟这个妹妹处好关系,她亲热地拉着沈明月的手,“我跟慎言给你定了礼服,你做我们的伴娘吧。”
“好。”
沈慎言起身走到窗边,沈晋节正在抽烟,递了一只给他,他接过来点燃啜了两口。
“不是戒了好多年了么。”沈晋节眯着眼。
“总要有点癖好,否则也太无趣了。”
“你决定了要娶她么?”
“我们不合适么,爷爷辈是战友,父辈是同事,哪怕二哥你,不也跟方家兄弟算是好朋友么。”沈慎言多年不抽烟,乍一口抽进去,气管有点疼,他忍着没话,他素来隐忍克制,婚姻对他而言是必需品,妻子也是必需品,所以选择一个合适的,又有什么不好呢。
夜里兄妹四人又聚在一起,在江边的一个私房菜馆吃饭。沈慎言给沈晋节倒了满满一碗酒,“今按照家乡的规矩,用碗喝,不醉不归。”
“怎么?以后怕老婆管着不能喝了,今想喝个痛快?”沈明珠嘲讽他,“找谁不好找方莹,你的好日子还在后边呢。”
沈明珠话里有话,沈慎言缄口不言。
过了许久,他终于了一句话,“各取所需,有什么好不好的。”
“七。”沈慎言给她盛了一碗鱼汤,“你什么时候回j城?”
“等你结完婚吧。”沈明月瘪了瘪嘴,“四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将来你会遇到你真正爱的人呢,那时候你会后悔的。”
她坚持爱情至上,永远相信爱情。沈慎言觉得她的单纯是最珍贵的东西,他乐意宠着她,让她尽量无忧无虑。
他和沈晋节碰了碰碗,相视一笑,“爱情啊,那可太奢侈了。”
沈明珠也惨淡一笑,“可不是奢侈嘛,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