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脸皮紧绷,他见村长亲自上门就知已无回旋余地,现下最关键的还是明年的名额要定下来,另外还有和管家的关系不好闹僵,管家是村里大户,他们程家还惹不起。
“明年的名额能肯定给我们顺哥吗?”程山开口问道。
余多满一口答应,“当然,村里的这些小子只你家顺哥念书最好。”说实话余多满对程顺是挺满意的,念书用功又乖巧伶俐,说不定还能为村争光。不像他家的余永寿,活脱脱一个皮猴子,怎么管都管不住,还总惹祸。
见程顺就坐在他手边,余多满抬手摸了摸他脑袋说道:“别气馁,继续好好念书,村长相信你。”
“这次早就定了名额不还是没了,现在说得好好的明年的事情谁知道呢。”张田春抱怨了句,这家里总要有人唱唱黑脸,程山在外人面前爱端着面子,几个孩子还小,那只有她来了。
这时程翠和程皎从厨房端着面过来,面里又加了点水,看上去没有那么坨了。程翠放下面碗又拿着水壶倒了杯热水给村长,和程皎并肩坐到了不远处的炕上,程青没过来,她回屋了。
余多满笑着点头,喝了口水夸赞道:“翠丫头性子好又能干,赶明儿要寻人家了我来给把关,村里这些个小子我基本都清楚。”
还是程翠想到要给村长倒口水喝,张田春脸有些红,再怎么说来者为客,他们也不能这样招待人家。她于是点头答应道:“那行啊,我们翠丫头是顶好的,也要寻个顶好的小子。还有名额的事,我程家是会记在心里面的,明年若是再有变动,那我们定要闹去县里。”
“行行行,这事就让它这么过了吧,日子还得继续。”村长将热水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下说道:“我最近琢磨出一点东西,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有些事情遇上了却没法改变,那就接受它,无他办法,这生活始终不会亏努力的人。且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们也别和管家闹厉害,和和气气的,才过完年不是?日子还长着呢,今日也晚了,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程山和张田春把他送到院门口,回屋后张田春摩挲了几下膀子把桌上的碗叠起来。
“看管八壮那样子就气,咋了,他们富就瞧不起咱穷人,认为咱没气节似的。”张田春心内还不舒坦,见程顺坐着发呆便低了声音说道:“娘相信顺哥,这事咱吃了哑巴亏,大不了多等一年,他管修文我瞅着是考不上的,就是去走个过场,别放心里去啊,早点洗漱上床,把炕也烧热。”
“娘,我不想去私塾了。”程顺慢慢开口,他已经没名额了,去了只能给同窗增添笑料,他也不想再念书了,念再多都是无用的。
程山闭着眼歇着呢,听见程顺开口他急道:“一点破事闹这闹那,我跟你说这私塾你必须要去,明年咋了,多一年书能念得更好,听见没?”
“在家橫什么,刚村长、管八壮在时咋不听你开口?一个字都不敢说,现在凶孩子?顺哥哪事惹你不快?”张田春将抹桌子的布巾往桌上一甩说道:“顺哥先回去,今日别看书了,明日我就到私塾给你请几日假,咱就好好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