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宫逸只有一面之缘。
若不是因为裴青,他妄想从她手里抢得糖枣。
想到裴青,元宝才记起,自己去城主府的目的。
怎么……她就回来了?
云景禾把玩着茶杯。
眼眸漆黑清冷,深邃泛光,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竟生出些颠倒众生的意味。
“不是你送的就好。”
他中午来时,元宝未归,倒是遇见了吃着糖枣,得意洋洋的宫逸。
红烛燃近一半,蜡油流滴成花,暖风灌入,吹得长裙飘飘。
元宝眼眸半阖,浓浓倦意袭来:
“你该走了,我困了。”
她墨发松绾,皮肤细润如温玉,一双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桃腮边几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风情。
云景禾狭长的眼尾微扬,浓密长睫在俊容上落下浅影。
伸手轻轻拂过元宝头顶,少女的头发柔顺丝滑,挠的他掌心发痒,浅笑着,懒洋洋的走出房门。
家有小宝初长成。
隔壁房间里,来福整理着物什,静候云景禾,打心底对主子表示鄙视。
小王妃自打住进这家客栈,她周围的客房,就被王爷暗中租了下来。
今日还特意让他错过和小王妃碰面的时间,把行李慢慢搬过来。
最无耻的是,夜里那几个杀手,王爷完全可以一招致命,却偏偏装着柔弱,往小王妃怀里钻!
想抱就抱嘛,硬要搞得花里胡哨。
来福摇了摇头,看向窗外,一轮圆月熠熠生辉。
翌日,晨起雾散。
元宝昨夜睡得晚,又喜赖床,灿阳缓升,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冉竹偷笑,她家的仙女小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睡懒觉呢。
忙把玉珠纱帘拉好,刺目的光晕顿时有些昏暗朦胧。
转身推开门,打算去给元宝准备早膳。
“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冉竹紧张的咽着口水,她家王爷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云景禾倚门抱胸而立,身子笔直如劲松,姿势闲散:
“本王过来看书。”
冉竹这才注意到,云景禾修长的指尖上,捏着一本泛黄游记。
可是,这么大的客栈,王爷为什么要来小王妃的屋里看书?
“王爷,小王妃还没醒,要不属下给爷换个屋?”
“不必,本王瞧过了,只有这间屋子的风水,最适合本王看书。”
云景禾说着,直接越过冉竹,进了屋。
留下满面疑惑的冉竹,叹口气无奈的去准备早膳。
自家王爷什么时候,还学过看风水了。
软榻上,可人儿的眉眼透着柔和沉静,褪去平时的傲娇锋利,此时反倒乖巧得似只稚兔。
眼下天热,元宝睡觉穿的少。
天蚕丝袍微微敞开,殷红金边肚兜若隐若现。
云景禾脸一黑,掀起被褥,将小人儿盖得严实。
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万一被别的男人看到了……
想到这儿,他眼眸一眯,危险气息笼罩满屋。
被褥十分厚实,没一会儿,元宝只觉浑身湿热,口干舌燥,懵懂的睁开眼眸。
透过床幔,看到一道俊郎身影:“你怎么在这儿?”
这么些年,她每每睁开眼,都是独身一人。
眼下多出个云景禾,心里不由染上几分怪异。
热浪携风徐来,吹得白樱漫天。
云景禾优雅的拂去书页上的花瓣,倒了一杯花茶:
“隔壁房客来串个门。”
元宝赤脚踩地,接过青瓷茶盏,浅饮茶水。
少女的白皙玉颈上,血红玉坠散着莹润光泽,雪袍垂落修身,衬得妙曼身段,分外妖娆。
隔壁房客?
“是城主府住着不够舒适?”
云景禾挑眉,唇角微扬:
“那里坏人多,我睡不着。”
他的眼睛生的很漂亮,笑的时候,能直接勾人心魄。
元宝侧目,眸子里一片清澈,却望不到底:
“边疆那么多坏人,你睡不着怎么办?”
男子完美的侧脸显得冷峻,金阳散芒落在他的鼻翼,不禁有些眩目。
云景禾“啪”一声,合上书,淡淡道:
“这好办,把他们都杀掉,就睡着了。”
天蓝云轻,热风掠过繁密树叶簌簌作响,地上斑驳不停摇晃。
不知怎的,惹得元宝心烦气躁。
细指间的茶盏,被一寸一寸握紧,生出裂痕。
云景禾忽的拉起她的手。
元宝垂着眼,长睫生的似蝶翅,扑闪扑闪。
看着手里的青瓷茶盏碎片被云景禾一块一块拿走,像是将她心中的烦闷,一点点拂去。
云景禾捧着她的手,指腹上的薄茧来回轻扫元宝的掌心,嗓音轻缓:
“燕城我守住凯旋,我也把大英雄的称号还给你,以后,就劳烦元大英雄……保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