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暴怒,对哑徒做个手势。
曼声道:“臭丫头,老身倒要看看,没了舌头的你要怎么求饶!”
猛的舞着铁链朝元宝袭来,速度快如疾风。
当乌黑铁链即将箍住元宝的双肩时,所有人呼吸随之一紧。
怒吼出声:“小王妃!”
元宝轻笑着,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跃上树梢,玉手拎刀优雅起落,寒意习习,刀影如光,殷红血珠似无数红莲盛放。
老妇三人同时倒地,脖颈血流汩汩,染红满院青石,浸入湿泥散着腥气。
元宝舌尖轻舔贝齿,嗓音悠长舒缓:“宝爷我,从不求饶。”
软靴悄然落地,一时沉静无声。
元宝随手摘了一朵木槿花,簪在发间,回眸一笑:
“冉竹,我美吗?”
神情淡定自若,动作妩媚优雅,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冉竹记好动作,放下笔纸。
笑意盈盈:
“小王妃是天下第一美!属下若是男子,定要娶小王妃回家,人生才叫圆满。”
“吱呀”一声,房门随着懒洋洋的嗓音传来而打开:
“冉竹,你这是要挖本王墙角?”
冉竹全身忽的僵硬。
紫色身影慢慢显现出来,光亮华丽的柔缎,刺纹繁复流畅,衬出他弧线优美的下巴。
元宝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云景禾半束墨发,深邃的眼睛半眯,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朦朦胧胧过分慵懒。
灿阳落他周身,金芒笼罩着流瀑般漆黑的发,琉璃天色下,笑意渐渐盈满他的唇角。
云景禾朝她伸出手。
那双手一点也不像武将的手,白皙修长,却强悍有力,指甲上落着夏日晨曦。
“元小宝,到我这里来。”
元宝身后躺着三具尸体,雪白长裙还沾着人血,手上赤焰刀血迹斑驳。
缓缓迈开脚,一步接一步,走得轻轻。
云景禾修长高大的身姿在她眼前投出一片暗影。
她隐约觉得,此刻的云景禾,似乎温柔得不像话。
“你醒了,我很心安。”
这一夜,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担忧。
云景禾低低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双手冰凉,捧到唇边搓了片刻。
挑眉一笑:“蠢丫头帮我杀了猪,我该醒来拆猪圈了啊。”
见元宝依旧直愣愣的望着他,云景禾俯身将她抱在怀里。
温柔的气息喷在她耳边: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醒过来呢。”
暖暖轻风吹起她白色的衣袂,她在他怀里听见沉而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
“那我……就屠他满门,灭他宗族,他们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
金阳逐渐从云层中露出来,似乎心中的茫茫白雪,在光芒下寸寸融化。
云景禾挑着眉眼,摸摸元宝的小脑袋:
“我的小王妃,真是残暴。”
但他满心欢喜。
与此同时,高帽官服的太监,手拿拂尘,匆匆穿过幽静小径,来到辞院。
暗卫对视一眼,站成一排挡在尸体前。
来人是皇上身边的喜公公。
喜公公作揖福身:“老奴见过景王爷,景王妃。”
见有外人来,元宝摸了摸鼻尖,脱离云景禾的怀抱。
娇娘离怀,云景禾眉头一皱,嗓音清绝微怒:“何事?”
喜公公依旧低着头,不敢起身。
他只是行个礼,咋又惹到王爷了。
怕归怕,任务还是要完成。
喜公公清了清嗓子:
“回景王爷,为恭贺王爷征战凯旋,皇上今日在清岛殿特意为王爷大摆晚宴,还请王爷和王妃早些进宫。”
元宝面无表情的听着喜公公叭叭,指尖轻抚着刀柄上的奇异花纹:
“必须去?”
她熬了一夜,实在困乏。
见是元宝说话,喜公公松了口气,笑嘻嘻抬头,表情却突然凝固。
女子肤如凝脂,桃面红唇,一双清澈的眼眸半垂着,娥眉间含着浓浓的烦躁。
白雪般的裙摆沾着殷红,广袖下,手指纤细,握着一把斑斑血迹的长刀。
处在深宫,什么惨状他没见过。
可此时,喜公公竟有惊恐:
“回……回王妃话,哪有主角不去的说法,老奴冒犯,王妃这是?”
元宝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赤月刀上满是污秽,随意扔到一边。
漂亮的眉目间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们王府闯了几头野猪进来,宰了一下。”
“王妃娘娘一介女流,有如此胆识,实属难见。”
元宝沉思一会,缓声道:
“这群野猪没脑子,很好宰的。”
暗卫:小王妃,我们不配拥有面子吗。
喜公公正要开口,刚好接到云景禾的凛冽目光,随即干笑两声,匆忙告辞。
他觉得,再多一句,他就是下一头待宰的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