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高升,树影婆娑。
云景禾叫着来福去了书房。
一身血腥让元宝很不耐烦,跨出辞院的那一刻,她忽的回头看向万千繁花,眼里染上几分清寒。
冉竹随着回头:“小王妃,你看什么呢?”
“没事,走吧。”
两人走后。
暗卫们完全不能冷静,热血沸腾,他们捏着大腿,嘴角抽搐。
一招致命!
众人抬头望天:
谁说的小王妃是个花瓶?
谁说的小王妃懦弱无能?
谁说的小王妃武力平平?
出来挨打!
宫逸坐在矮桌旁,锦袖挽起一截,露出光泽细腻的手臂,手指随意拨弄着桌上的牡丹。
“殿下!殿下!”
博约像风一样冲进来,满脸写着惊恐,惊得宫逸手一抖,扯下不少花瓣。
看着惨不忍睹的金丝牡丹,宫逸面色深沉,这花可是他在珍宝轩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他咬着牙:“你最好有事,不然本宫把你衣服扒光扔到窑子去。”
博约委屈。
他从小陪着殿下长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还抵不过几枝牡丹。
想到花,博约瞬间满脑子都是景王府的木槿,恍然大悟的拍着脑袋:
“殿下,属下好心提醒你,你还是不要对景王妃有非分之想了。”
你们要成夫妻,若是闹脾气打起来,你也只有被杀人灭口的份。
这句话博约没敢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刚进景王府,就看到元宝杀人封喉的瞬间。
出手残暴冷酷,十分犀利,看得他瑟瑟发抖,毛骨悚然。
而且,他似乎被发现了。
宫逸捏着拳,眉眼低低垂着,似乎在隐忍什么:
“本宫什么时候对元宝有非分之想了!本宫叫你去保护她,你滚回来干什么?”
博约慢吞吞的将自己和宫逸的距离拉远。
有时候,殿下和景王妃的性格有一点蛮像,粗暴又狂躁。
无奈道:“景王妃哪需要属下保护,属下去她提鞋都不够资格。”
宫逸端着干净清澈的眼,眸底的疑惑冲淡了方才的恼怒。
指腹揉捏着花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博约给自己搬上凳子,滔滔不绝。
已是黄昏时刻,柔光倾洒下来,花盏在枝头绽出落日的霞光。
暮夏时候,傍晚露气润湿花丛,打湿庭院墙上半簇紫色小花。
云景禾从书房出来后就待在元宝寝殿,翻看不知名的古籍,直到元宝睡醒。
元宝墨发未束,柔顺垂落,遮住半张盛世美颜。
她坐在软榻边,偏着脑袋:“你一直在这儿?”
见她醒了,云景禾放下书,端着温好的热茶走近。
嗓音平缓:“嗯。”
在小瑶城和元宝待那几日,他到底是摸清了她不少习性。
许是才睡醒,元宝懒懒散散的,平时灵动的眼眸现在有些朦胧。
像一只无害的小野猫。
乖巧的接过水,饮了一口,又递给云景禾。
她低下头,只看得见长长的睫毛:“你那时知不知道我手里有爷爷的心头血?”
元宝问的那时,是云景禾身中莲子红的时候。
莲子红是爷爷为红莲派禁地炼制的毒气,毒性极强,需爷爷自己的心头血做药引才可熬出解药。
红莲禁地四周遍布阵法,加上红子莲做屏障,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明教是多想置云景禾于死地,才会引他去红莲派的禁地。
元宝眸子乍寒,眯了眯眼。
有些事,终究是她想得太过简单。
云景禾望着元宝,室内烛火灼灼,照着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
“不知道,原来在元小宝眼里,我是无所不知的。”
他的态度是轻佻的。
但笑起来的眼睛平静犹如寒潭,漆黑又深邃。
元宝一把拽住云景禾的袖子。
凉风夹着花香和她的声音一起飘过来:“那你为什么要硬闯红莲禁地?”
小娇娘依旧低垂着头,鼻尖接住光晕,似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言语傲娇得很。
云景禾无奈,在她面前缓缓俯身。
手臂环过元宝颤抖的双肩,将她揽入怀里:
“你爹的遗骨在那里,答应带你爹回家,我自然要坚守承诺。”
他在边塞十年,夜探天暄皇宫数次,却依旧没寻到,元哲遗骨的半点消息。
直到前段时间,鹤扬再次带着一封匿名信回来。
信里说,元哲的遗骨就在红莲派禁地。
他若不去,元宝就会去。
可用元宝做赌注,他输不起。
所以,就算是陷阱,他也没有选择。
元宝微微一怔,心里又冉冉升起莫名的烦闷。
她欠的人情,怎么觉得越还越多。
眼看落日渐没,墙垣上的紫色小花散发幽香。
该进宫了。
云景禾唤来冉竹伺候元宝更衣,跨出寝殿门褴时,他回眸懒懒的说:
“宝爷,商量个事呗,你看,我们住同一处庭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