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以为,像景王夫妇这般干净利落的身手,定会策马奔腾,大杀四方。
结果……
“是这朵还是这朵?”云景禾立于马背上,紫色劲装衬得昳骨英姿,微微侧目询问。
一旁,元宝随意的坐在黑身上,万丈金芒略微刺目,她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好似思索。
片刻,才缓缓开口:“最大的那朵。”
得到回答,云景禾顿在树影间的两只手指稍微用力,一朵艳丽红花便静静躺在掌心,明黄花蕊带着淡淡幽香。
“给。”
元宝接过花,心满意足的配戴在黑脖子上。
那里原本是挂的一对铜铃,但是稍微一有动作,就叮铃叮铃响个不停,吵得头皮发麻。
如今给它换上一个又美又安静的物什挂饰,想必也是一样的。
黑是百年难见的精品宝驹,算是马中贵族,色相不凡。
眼下黑漆漆的鬃毛间”,点缀着朵新鲜艳丽的大红花,显得格格不入。
云景禾忽然就觉得,宝不宝驹无所谓,和普通马匹相比,其实也就只差朵花而已。
众人齐刷刷的抬头望着,场面太美不忍看。
来福和冉竹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
“冉竹,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黑明明只和王妃待了一两个时辰,就被驯得这么服帖。”来福疑惑道。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但凡除王爷以外的人靠近黑,它就发狂发怒,十分抗拒。
他最开始还提醒过王爷,此马性子野蛮,送给王妃当坐骑有些不妥。
不过,他家王爷一直都没搭理过他……
现在竟看到黑和王妃相处得这般融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不是正常现象吗。”冉竹面容淡淡,好似这类情形见得太多,已见怪不怪。
正常现象?
来福正想问个原因,就见冉竹策马远去,清风呼啸,扬起遍地尘埃,呼他一脸。
“郡主,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见榻上人儿终于睁开眼睛,莲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松弛。
赶忙扶起云雨晴。
云雨晴声音细弱,手指紧紧抓住被褥:“本郡主这幅样子,可有被其他人瞧见?”
“没有没樱”莲着急的摆摆手:“只有奴婢一人瞧见郡主,宫太子已经去林中狩猎了。”
云雨晴被送到宫晨帐篷门口时,已经不省人事。
好在宫晨从帐篷离开得早,并没有撞见她狼狈窘迫的模样。
云雨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以后可是太子妃,是要坐皇后的人,若被旁人撞见这档子黑事,岂不毁了她母仪下的英名。
忽的,云雨晴四处张望起来,眉头一皱:“怎么一股子马尿味,臊得慌,你怎么收拾的,想挨板子是不是?”
莲猛然瞪大眼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声音颤抖着:“郡……郡主,这,这是你身上的……味道。”
她发现云雨晴时,她就已经尿了一身。
郡主好面子,不肯穿往年的旧衣服,加上三王府钱财不够,就只能去铺子租些衣服首饰穿戴。
过两三日,便需归还。
为了不让宫太子发现端倪,云雨晴根本不敢带其他衣裙过来,眼下这一身,还是昨日去租的。
“狗奴才,还敢胡袄。”云雨晴拽着莲的头发,向上用力逼得她和自己对视。
怒道:“你个贱婢,还不快去给本郡主找换洗衣服,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被莲这么一,她顿时恼羞成怒,心里的怨气汹涌澎湃。
脑子充斥着云景禾那张淡漠到极致的脸,明明那么清隽秀美,却又恐怖得让权颤。
莲忍着头发拉扯的疼痛,泪水晶莹剔透:“是,是……郡主。”
“还不快滚”
傍晚山头带着凉意,繁密古树遮住光,雾霭深深。
元宝和云景禾能清楚地看见几步之遥外两只利齿森然的猛虎。
“毛色不错,可以给你做件大氅。”云景禾左手握弓,右手优雅闲散的摸出三支羽箭。
箭尖锋利,寒光四溢。
元宝食指轻指:“那我要左边那只白色的。”
“好。”
猛虎缓缓靠近,目露凶光。
“呵……”一阵刺耳的哂笑响起,杨敏珠骑马而来,语气傲慢:“这只白虎我要了。”
羽箭破风飞出,射中白虎的尾巴,白虎受痛嚎叫转头挥爪,连退数步。
元宝偏着头,长睫镀上夕阳的瑰丽柔光,漫不经心的姿态,分不真切情绪。
云景禾眉头一挑,眼睛眯了眯,泛着尖锐冷意。
“云烨太子,请问你家侧妃一向都这么没有礼貌吗?”宫逸捏着下巴轻抚,目光充满同情的看向脸色沉重的云烨。
这是他第二次见杨敏珠,行为举止竟比第一次见还要让人恶心几分。
居然敢抢暴躁看上的猎物,无耻至极。
云烨脸色不好看:“让三皇子见笑了。”
杨敏珠那花拳绣腿的技术也敢去景王叔便面前显摆,还得意扬言抢皇婶的白虎,谁给的胆子。
宫逸极为夸张的加重声音:“无碍,这事在我这儿笑笑就过去了,啧啧啧,可怜你家侧妃搁在了那俩妖孽手上,怕真的只有过去了。”
“自作自受,与我无关。”云烨捏紧马鞭,看着不远处的一幕。
白虎受伤乱窜,另一头猛虎嘶吼着朝杨敏珠扑过去,她拿箭上弦,用力射出。
猛虎腾空跃起,锋利的羽箭擦过它肚皮上的绒毛,直逼元宝而去。
势不可挡。
众人一惊,宫逸急得匆忙赶过去,褪去往日的没心没肺,神色无比慌张。
云景禾跃身飞向元宝,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元宝贴近他的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又快又乱。
她浅叹一口气,其实,她自己是可以躲开的,心里虽这么想,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利箭划破风的声音很是刺耳,云景禾伸出手,两指稳稳夹住刺向元宝胸口的利箭。
箭刃割破他的肌肤,滴滴红润血珠顺势滴落,溅在白色野花上,十分刺目。
嗓音淡漠:“想杀她?”
杨敏珠慌乱扔掉弓箭,语气急切:“景王殿下息怒,我只是……只是一时手滑,这是个意外啊。”
“呵……”云景禾轻笑,一双若寒冷月漠视万物的眼充满了讽刺:“手滑是吧,真巧,本王也经常手滑。”
语落。
只见羽箭在他指尖上旋转两圈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出,狠狠刺进杨敏珠的胸口。
一时间,鲜血淋漓,浸湿她的骑装,染得斑驳。
她张张嘴,终究没出一个字,缓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