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你二姐干什么？皮又痒痒了？”老李跟东子没好气地说道。

“没事就不能问问啊，她好久都没回来了，难道真找到对象了吗？”东子躺在顶板上问道。

“找对象找对象，你就知道这点事。你姐都不着急，你还挺着急啊。”老李拿着手里的丝瓜瓤朝东子佯了佯。

“妈你今天是怎了？怎么对我这样啊？”东子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冲老李喊道。

“我怎么了？我没事啊，天天被你们气得，我还有什么新鲜的嘛？”老李蹲在锅灶前往里吹气。

“我又怎么惹你了？我没干什么坏事啊最近。”东子感觉很委屈，他不想白白受这个气。

“你还委屈了？你干了什么好事了吗？没干坏事。”老李站起来冲东子嚷嚷。

东子觉得很奇怪，老李莫名其妙的发火让他无言以对，他就起身从小窗户窜进了内舱里，躺在床上瞪着顶板发呆。

“你们都给我走就好了！我省心了！”老李在外面还在发牢骚，可是东子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早晚我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东子自言自语说道，虽然语气没有那么决绝，但是他确实有点厌烦了。

“妈，我们回来了。”小弟弟小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老李的训斥声果然不出所料地及时到位了。

“我，我……”小喜被突如其来的训斥给搞蒙了。

“你爸呢？”老李继续质问道。

“后面，后面呢，去赖皮他家了。”小喜委屈巴巴地说道。

听到小喜的哭腔，东子的心情好了一点，脸上有了一点笑容，他知道老李不是对他一个人发火，心里平衡多了。

“还不死来家，一天到晚在外面浪。”老李的火气越来越大了，锅碗瓢盆也加入了她的火气散发行列。

小喜害怕地爬进了内舱，看到东子躺在那里，就赶紧跑过去蹲在床边问道：“哥，妈这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她都说了我半天了，我惹不起躲得起。”东子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都不知道，那，那是为什么啊？”小喜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了。

“你干什么啊？你是要哭嘛？有人打你嘛？你这是干什么？”东子坐起来身子说道。

小喜擦了擦眼睛，摇头说道：“没有啊，我没哭啊。”

“别那么没出息，知道吗！”东子捏着嗓子教训小喜。

小喜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一块铁片，铁片上有一颗磨掉了颜色的红星。

东子躺回了床上，这时候上面的吵闹声又传了进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还吃不吃饭了？”老李跟老青发脾气喊道。

“现在吃啊。”老青一屁股坐到顶板上，内舱里东子和小喜都抬头望了望。

“吃什么吃？你看看米缸里还有米吗？”老李敲着瓦罐说道。

“没有米就吃别的，不是还有小米吗？窝窝头没有了吗？”老青盘腿坐在顶板上，把烟斗在顶板边沿敲了敲，烟灰都从窗户里飘了进来，东子看了一眼小喜，小喜低着头摸手里的铁片。

老李没再说话，上面传来的都是定了当啷的碰撞声。

“小喜，我们去找大姐二姐怎么样？”东子坐起来小声说道。

小喜看了一眼东子，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不高兴。

东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小喜身边坐了下来，揽着他的肩膀说道：“去吧去吧，大姐家有好吃的。”

小喜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摸铁片。

东子一把把铁片夺了过去，小喜也没发脾气，他就使劲拽东子伸出去的胳膊，让他把铁片还给自己。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把这个给你扔到河里。”东子威胁道。

小喜就是不屈服，怎么都不点头答应，只是站起来一蹦一蹦想要够到东子的手，但是根本够不到。

“你到底去不去？”东子拽着小喜的领子问道。

小喜挣脱开东子的手，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

东子站在一边拿这个弟弟完全没办法，他想着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

“小喜，给你吧。”东子把铁片递给了小喜，小喜陌陌地拿了过去，“小喜，你就陪我去吧，行不行？我一个人去没意思，你要是去了，大姐二姐也高兴，你说是不是？你都多久没看到大姐二姐了？不想她们吗？”

小喜依旧不说话，东子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回自己的床边一下趴了下去，把脸深深埋进了被子里，然后放声大叫。

“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小喜忽然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东子隐约听到了小喜说的话，但是他没有听清，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小喜抬起头看着东子，圆嘟嘟的小脸上还有一点泪痕。

东子窜下床，开心地冲到小喜旁边说道：“等一会就走，你听我安排，行吗？”

小喜看着东子，天真地点了点头，东子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很是高兴。

“快上来吃饭！”老李的声音传了下来，东子和小喜赶紧爬了上去。

“就吃这个吗？”老青把烟斗放在一边问道。

老李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把咸菜盘子往他面前一推说道：“你还想吃什么？鱼翅爆肚吗？”

东子和小喜紧紧坐在一起，都不吱声，老青瞪着老李，明明脸都红了，但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吃吧。”老青把半块窝窝头夹到了东子碗里，东子看了一眼小喜，又看了看老李，便拿起窝窝头啃了起来。

“吃这个！”老李把一块绿豆皮扔到了小喜的碗里，气鼓鼓地说道，小喜也不敢抬头，就拿起豆皮吃了起来。

老青给自己倒了酒，然后就着咸菜喝起了酒，不说一句话。

老李走回了驾驶舱，拉了一个板凳坐了下来，端着针线筐开始做活，并不打算来吃饭了。

东子碰了碰小喜，给了他一个眼神，小喜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豆皮，然后就抬头说道：“哥，我要大便。”

“你要大便啊，走，我带你去，我们去岸上。”东子跟小喜的暗号已经输出完毕了，东子噌地窜下了顶板，然后把小喜也抱了下来，给他穿上鞋，然后就拉着他快速走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