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拉啊，我去拿点纸。”东子和小喜跑到船尾蹲了下来，东子朝前面喊给老李、老青听，然后又转身跟小喜轻声说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前面引开他们，你趁机跑下船去，听到了吗？”

小喜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能下去，你搞定自己就行了，还操心我。”东子拍了小喜脑袋一下，就起身往前面走去，半路上东子用唇语指点了小喜一下，小喜心领神会。

小喜猫着腰等待前面发来的“信号”。

“妈，纸呢？”东子在前面问老李，小喜这时候的肚子真的有点疼了，但是他极力在忍着。

“自己不会找吗？纸难道在我手里吗？长眼干什么用的你？”老李还在气头上，拿着手里的织衣针差点打到东子，还好东子灵活躲开了，赶紧跑进内舱拿了一张报纸，趴在上去的楼梯口观察老李，老李此时已经坐到了青麻吉的床边，埋头做活，东子觉得再把老青的吸引力引开就可以了。

“爸，我给你倒酒。”东子爬上顶板给老青倒了一杯酒。

老青看了一眼东子问道：“你干什么？皮痒痒了吗？”

“我没有啊，我就给你倒杯酒啊。”东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晃悠。”老青甩了甩手里的筷子，皱着眉头说道。

“那，我去给小喜递纸去了。”东子的眼珠贼溜溜地转了转，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老青没有理他，闷头吃着咸菜。

东子刚跳下顶板走了两步，老青说道：“你看到我的烟袋了吗？”

东子背对着老青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立马装无辜地说道：“没有啊，烟袋不是你拿着的吗？我就下去拿了一张纸，你看。”

老青看了看东子手里的报纸，又看了看东子的脸，冲他摆了摆手让他消失，然后老青就起身四处翻找，东子知道这就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你干什么呢？快点！”东子躲在门外，看到船尾的小喜还在那里没动，就冲他招手让他赶紧过来。

小喜伏低了身子，脸憋得通红，四脚并用往东子那里爬过去。

东子密切关注着老青和老李的动向，老李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但是已经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了，没有什么“威胁”，而老青在顶板上各个地方找烟袋，大声地骂骂咧咧，根本没有空关注外面的两个小子。

东子一把抓住小喜，拎着他就把他带着跑下了船，为了躲避老青的视线，他们俩没有直接往坝子上跑去，而是迂回地往遮挡物多一点的方向跑去，然后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累死我了，哥，我跑不动了。”小喜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这才跑了几步你就跑不动了？你是面捏的吗？”东子弯着腰扶着膝盖也在喘粗气，但是没有小喜喘得那么厉害。

“我又没有你个子高，我当然跑不过你了。”小喜嘟着嘴生气地说道。

“行了行了，坐一下再走。”东子不想跟这个小不点计较。

“哥，我肚子疼，我想拉屎。”小喜放了一个臭屁，捂着肚子说道。

东子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那张报纸，展开来递给小喜说道：“快去快去，懒驴上磨屎尿多。”

小喜爬起来跑到旁边的小树林里去了，东子看他跑进去了，就在原地坐下来等他，还不忘往家的方向望一望，观察一下船上的动向。

过了五分钟，东子看小喜还没出来，他就站起来过去找他。

“你怎么还没好？你是有多少要拉？”东子看到小喜还蹲在那里就冲他喊道。

小喜正在用手里的树枝拨弄着地上的蚯蚓玩，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了。

“我好了。”小喜看到东子来了，就扔掉了手里的树枝，冲东子笑着说道。

“快点。”东子甩下两个字转头要走。

“哥。”小喜喊道。

东子回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帮我擦。”小喜举着手里皱巴巴的报纸看着东子说道。

“你自己不会擦吗？自己擦！”东子厉声喊道。

小喜瘪了瘪嘴，有点想哭的意思。东子本想转身就走，可是又不放心小喜，他只好走回去一把拿过皱报纸。

“撅起来！”东子气呼呼地说道，小喜听话地撅起了屁股。

东子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问题，然后拍了一下小喜的头说道：“自己把裤子穿上，快点走！”

小喜揉了揉头，站起来把裤子提上，又擦了擦掉下来的鼻涕，笑着跟东子说道：“哥，走吧。”

东子轻轻踢了一脚小喜的屁股，拉着他往坝子上走去。

快走到大姐家附近巷子口的时候，东子停了下来，小喜走了几步发现东子没跟上来，就转身跑了回去。

“怎么了？哥。”小喜仰着头问道。

“我忽然想起来大姐好像不住这里了。”东子望着大姐家的方向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回去吗？”小喜擦了擦鼻涕问道。

“回去干什么，不回去。”东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在想办法。

“那我们去哪里玩啊？”小喜看到路边的树上有一队蚂蚁在爬，就被吸引了过去。

“我们去找二姐吧。”东子说道，可是没有收到回应，低下头才发现小喜不见了，他忽然紧张了起来，立马四处张望，还好小喜没有跑远，就蹲在路边。

东子疾步走过去，把小喜揪着站了起来，冲他喊道：“你干什么呢？啊？谁让你乱跑的？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小喜被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无辜地望着东子，不住地咬着嘴唇，把鼻涕都沾进嘴里了。

东子也不忍心再说小喜了，就松开了自己的手，把他的衣服抚平，降低了音量说道：“下次别乱跑了啊。”

小喜站在那里仰头看着东子，傻傻地点了点头。

“走吧，去找二姐去。”东子轻轻地拉着小喜的领子，带着他往一厂后门走去。

“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呢？”

“比赛呢。”

“怎么这么多人啊？”

“有多少人，你能数出来吗？”

“1，2，3……8，10，15，9，……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