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屈！”齐小瞒在心里喊出了这个名字。

很大一部分观众的注意力还在齐小瞒身上，只有极少数还沉浸在刚刚的节目之中。

看到齐小瞒的表情，姜谣知道可能要坏事了，因为她也看到了千屈。

场外寒风席卷了整个艺术院，雷声响起，齐小瞒冲下了台，朝那个方向跑去，很多人也不明原由地跟了上去，顾思风也是，姜谣更是。当他们从人群中挤出门外时，只看到齐小瞒站在雨中，四周除了雨和教学楼，什么也没有。

顾思风冲进雨中，脱下身上的礼服把齐小瞒包裹着，雨水朦胧中，他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齐小瞒，泪水几乎要将雨水覆盖住，双目失神。

姜谣以为这么长时间了，这个女孩多少会忘记那个男生一点，至少不会再为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可现在，她的行为就是再拿未来做赌注，她在未来和他之间的犹豫好像不过短短三秒钟。

这个傻女孩到底还是那么爱那个男生。

齐小瞒到底还是那么爱千屈。

突来的第六感告诉姜谣看向右边的教室，果然，她看到了千屈，千屈也注意到她，转过身又准备离开，姜谣快步跟了上去。

“一直躲着有意思吗？你知道她有多爱你的。”

后面一句话她用的是肯定语气。姜谣的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愤怒，双手握的很紧，分分钟都可能要扇在千屈脸上的那种。

千屈蹲在屋檐下，看着雨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你知道她有多爱你，不是吗？”姜谣重复了那句话，但后面却是质问。

话音刚落，一股清流顺过脸颊，不是因为千屈，而是同情那个傻子齐小瞒。

“不是吗？千屈！你说句话啊。”

千屈依然蹲在地上，风肆意地玩弄他的头发，他知道的，他当然知道她有多爱千屈。

“说话啊！千屈，你以为齐小瞒刚刚是再干嘛？！！”姜谣的语气愈发强烈。

“她是再用自己的未来和你打赌啊！你以为她这么做为了什么？？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啊？故意让他出丑？啊？说话啊。”

“如果你今天不来，如果齐小瞒被那个教授提名了，她今后就不用那么害怕未来了，她就不用再担心她和妈妈的以后了，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

姜谣抹了一把泪水，那股清流顺过手指滴下，也溅起一片水花。

千屈哑口无声，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很熟练地抽出一支，点上，白烟从他的口中吐出，风边让它消散了。

看到这里，姜谣没有说话，她对这个蹲在地上的千屈感到很陌生，他不是那个阳光会笑的男孩。她不知道，千屈离开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到现在的千屈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都是无能为力。

这感觉糟糕透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姜谣指的是抽烟。

星火在千屈手指间缓缓漫延，时间随着雨水一直前行。

“给我说说吧，千屈，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这一次，姜谣的语气不再是强硬，反而带着一些请求。

可等来的是千屈放下燃至嘴唇的烟头，站起身，两只手放在上衣口袋，吐出最后一口烟，留下一句：“算了吧，你快回去吧，看看她。”

姜谣看着雨幕中的千屈，那背影在短短时间里似乎驼了许多。

姜谣再回到艺术院的时候，大厅里只剩下清理卫生的一些人，她从其中一个同学口中才知道齐小瞒被带到了医务室，姜谣又赶去医务室。

医务室门口站着的都是参加表演的那些人，三两聚在一块议论着。

姜谣顾不上这些，推开门视线刚好和齐小瞒对上，齐小瞒浑身颤抖地看着姜谣，两人都没有说话。姜谣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就给齐小瞒擦着头发。姜谣的手掌余温能感受到刚才的齐小瞒有多激动又有多崩溃。

顾思风不在这里，他去给老师和教授解释去了，至于怎么解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只能干站在那里，蠢蠢欲动的双脚始终迈不出一步，老师又生气又无奈，她也等着顾思风能给个解释，这样她也好给教授和校方解释，两人僵持半天，还是老师不满地让顾思风回班去。

姜谣和顾思风一起把齐小瞒送回家后就离开了，因为女人正好在家，姜谣和顾思风也不想麻烦女人，都想着让她们待一会。

回到家后，齐小瞒一直站在那个可以看到对面三楼的窗户前，她知道那里什么也不会有，他也知道那个人回来了，她不会看错，那么熟悉，怎么可能会认错，是吧？怎么可能会认错。

这种肯定的语气在心里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女人倒了杯水端给齐小瞒，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但大概能猜到齐小瞒再想什么。

“小瞒，抓不住的线就别抓了，就算线渗透进肌肤，可痛的还是自己。”女人现在旁边，也是看向那个方向。

“妈，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抱走我？你明明都收拾好了行李，可以去寻找另一种生活，一份幸福，可以不用过这样的生活。”齐小瞒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

女人顿了顿，“因为那个时候，我很爱你爸爸。”

说到这，女人的心也是梗塞了一下，那是愧疚。

“那为什么不再嫁呢？”

此时的齐小瞒开始质疑“爱情”这个词了。

“小瞒，妈妈也是个女人啊。”女人说完这句话就转去厨房做饭去了。

齐小瞒看看厨房里忙碌的女人，又看了看四周。

“你觉得钓鱼的人，发现被扯直的鱼线后会松手吗？不也是任由鱼线划过肌肤的每一处纹路，直到鱼线被拉断，留下一声叹息表示自己的不甘，不也还是会重新换上鱼线，继续钓鱼吗？”

感情不就是这样吗？

齐小瞒在家修养了几天，在这几天里，女人都准时回家，姜谣和顾思风也来过几次。再回到艺术院时，周围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她已经成为了别人议论的一个话题，这个话题已经持续了快一周，甚至有人去挖“千屈”这个人的信息，最让她在意的是：顾思风被那位教授应收了。当然，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心里是有些失落但还是庆祝顾思风。就算自己那天的表演很顺利也不一定会赢过顾思风。

也有人安慰她，告诉她继续努力，仍然可以不负未来，她也是笑着说：“没事没事。”

见到顾思风的时候，她很乐意地说了一句“恭喜你”和“谢谢你”。

“哈，没傻吧，这么客气？”顾思风双手放在脑后，很凯旋而归的样子。

“没事啊，我能有啥事，雨那么大我都没有生病，哈哈哈。”齐小瞒这一天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没事”

“走，我请你吃八宝粥。”顾思风面朝着齐小瞒，倒退着走。

“咋？这是庆祝你还是默哀我？”齐小瞒看向别处，自黑式回复。

“算是庆祝你回到学校吧。”

话音刚落，顾思风突然拉起齐小瞒的手就向熟悉的方向跑。

齐小瞒的脸一刹那上了温度，也没有推开这只手，她看着这个离自己不过一米的后背，虽然矮小，却是昔日的余晖保留有格外的温柔。

“赵姨，两份套餐。”顾思风已经习惯了这种叫餐方式，当然，赵姨也明白他说的套餐指哪些，这是他俩之间的默契。顾思风早成了赵姨的老顾客。

“套餐？”齐小瞒以为赵姨新出了什么食物。

“哈哈，不懂了吧？”顾思风一脸洋洋得意，“等上了粥，你就知道是啥了。”

“切。”齐小瞒很是讨厌别人一副得意的样子，就像得到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那种快乐。

“诶，你什么时候和教授走呢？”齐小瞒还是关心一下。

“嗯~让我想一想哈，我得和我姐商量商量，然后请我组成员吃饭，庆功宴，然后请老师吃一顿饭，累了这么久，我还得好好休息休息，然后……然后……”顾思风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嗯！再说了，我还没有带你去游乐园呢！”顾思风放下了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小瞒，“嗯，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

“正经点！”齐小瞒对顾思风的弟弟行为表示没有一点兴趣。

“好吧好吧，教授说了，后天早上离开，先去培训中心适应适应。”

“奥。”齐小瞒没想到顾思风会走这么早，心里除了点点嫉妒，还有另一种滋味。

“你看你看，说这么多，就得到了个‘嗯’”顾思风耷拉着脑袋有些小失望。

……

……

没有什么套餐，也没有什么不正经，套餐不过是你带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你点的那样，一碗粥，一盘花而已。正经不过就是最后一句话“还没有带你去游乐园呢”我预想中的光芒是在你身上散发出的，我想看到的不过就是，你站在舞台上，我坐在舞台下，你演的出神入化，我鼓掌的不亦乐乎，不过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