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项靳祁眉峰紧蹙。
他昨晚陪她到半夜,担心处理公事吵到她,凌晨才回别墅。
就这么几个小时不在诊所。
她一醒来就跟他玩失踪?
项靳祁坚毅的五官轮廓沉下来,拿出手机,毫不犹豫拨通她的电话。
嘟。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短暂的接线声后,手机铃声改为机械的提醒女声。
项靳祁鹰隼般的黑眸骤然浮现一层怒意。
很好。
真的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这是她第二次不接他的电话!!
昨晚就不应该放她走。
没良心的东西。
男人脸色阴鸷,改为拨通金特助的电话,绷着眉心:“去查沈予浅的手机定位!”
想躲他,躲得了么?
金特助微怔:“可是公司……”
“听不懂我的话么?”项靳祁语气极为不善地低吼一句,金特助顿时噤声不语。
——
就在项靳祁吩咐金特助寻找沈予浅时。
沈予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沿着河道的一条分叉流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不知不觉,就上了蓬莱山。
传说蓬莱山上有一座普愿寺,普愿寺上高僧佛法精深,普度芸芸众生,修为高深,寺庙旁边还有许愿爱河,也不少人就是冲着高僧和许愿池而来的蓬莱岛。
她换下礼服,穿着朴素简单的休闲装。
长长的阶梯,爬得她额间微微出汗。
她一路出神,等到了普愿寺旁边那颗粗壮的菩提树旁,才恍然大悟,自己上了蓬莱山。
菩提树有多年的历史了,成年人双臂还难以抱全,枝叶上悬挂着许多红色的丝带,缠绕着一个个信男信女的心愿,旁边涓涓流水,午后静谧,身处其中,没了城市喧嚣。
“阿弥陀佛。”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雄浑沉厚的男声,她回头一看,穿着缁衣的寺庙住持走了过来。
“师傅有礼。”沈予浅回了一个不算标准的佛礼。
她其实并不信佛。
但沈坤相信。
他总是说,因果报应,天理循回。
“小姑娘,山下喧嚣,你怎么独身来山顶了?”寺庙住持并不咬文嚼字,反而和蔼地与她攀谈起来,没有那种所谓的……清冷气质。
“我不知道,走着走着就上来了。”沈予浅淡淡说了句,便要告辞。
“等等。”住持走了过来,叫停了她:“说来你我也算有缘,菩提树下应普众,要不要我老和尚替你算一卦?”
算卦?
沈予浅第一反应是,想骗她捐香油钱。
“比起命运,我更相信自己。”
老住持咯咯一笑,摇了摇头:“世人皆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怎知命中注定劫与缘。”说着,有细细打量着沈予浅的面相,径直道:“小姑娘家里可有人身残,有人……不得团圆?”
沈予浅原本都打算离开了,闻言步子微微一顿。
讶然地望着住持。
住持继续笑:“我在普愿寺几十年,你这样怀疑的眼神也见过不少,罢了,我知你天生贵格,有贵人相助,那权当老和尚一派胡言吧。”
话落,老住持转身离开。
沈予浅愣了两秒,立刻追了上去:“别走……师傅,刚才是我唐突,我能不能求一卦,算算我爸爸还在不在世,以后又能不能找到我妈妈?”
哪怕是骗子,她也想有个希望寄托。
住持定定地盯了她几秒,给她算了一卦……
沈予浅期待地望着住持,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此命为人灵巧,天生贵格,奈何家道中落,婚姻多舛,最少结婚三次,25岁以后方能凤凰涅槃,至于亲人……”住持顿了顿,几秒后又才缓缓吐出一句:“相见不如不见,徒增孽缘,小姑娘,珍惜眼前人吧?”
“相见不如不见?”
沈予浅并未关注住持前面半句对她命格的批阅。
只注意到了那句,相见不如不见。
爸爸不在了么?
她以后也见不到妈妈么?
辞别老住持,沈予浅又闲逛般走了片刻,最终停在山头一处石碑下。
靠着石碑坐下的那一刻,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闪过一些关于昨晚的片段。
顾晏抱着沈挽离开以后,她房间里又冲进来一个长相特别猥琐的男人……
难道她昨晚是和他?
胃里涌起一阵翻腾恶心,沈予浅突然觉得自己很脏。
小时候,叶佩为了钱权抛弃沈坤,背叛他们的婚姻,沈予浅一直觉得她要么不结婚,要么就一定要对婚姻忠诚,可现在,她把自己活成了幼年最讨厌的模样。
深吸口气,等沈染手术成功以后,她打算亲自和老太太告罪,和项晋尧离婚……
……
当项靳祁凶神恶煞地找到沈予浅手机定位的位置时,眸光嗜血。
待会找到她,他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然而……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赶到山顶时,入目窥见的却是沈予浅安静的靠在一处石碑前,恬静地睡着了,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小脸圆润,秀眉微微拧着,似乎陷入了纠结和挣扎。
夕阳西下,橘色的光芒倾泻在她身上。
一层淡淡的光晕包裹着她。
美好得……让人不忍打破。
男人满腔怒意顿时又噎在了胸膛,难以发泄,一双眸子只得死死地盯紧了她。
……
沈予浅昏昏沉沉的,像是做梦,又像是记忆闪回。
她感觉自己回到了昨晚。
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将她拖进洗手间,肆无忌惮地撕扯她的衣服,双手扼住她的手臂,将她绑着靠站在墙壁上,然后便欺身而上……
男人满嘴黄牙,呼吸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铺天盖地而来。
她拼命地抵抗,想将猥琐的男人推开。
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她不止没能推开,反而被那男人愈发紧逼……
“不要!放开我!”沈予浅猛地睁开了眸子,苏醒过来,双手下意识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
挥开的只有空气。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倏忽,对上了一双犀利的视线。
项靳祁正与她面面相对而坐,英俊的脸上喜怒不辨,细碎的短发被山顶的清风吹拂微扬,见她醒来,猝然拉长了一张臭脸,冷冷地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