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患生用过了中饭,换好了衣裳便出了门,罗府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罗夫人看他出来,走上前去。
“贤侄儿,这按理说我是应该去拜见你父亲的,只是这番入宫不等人,恐怕要等进宫才能一见,还希望你代我向你父亲赔罪。”
“姑母说笑了,我父亲也一直想和您叙叙家常,只是一直不得空,想必入了宫就能见着了。”
“既如此,我们便也先走了。”
萧患生带着笑看着这几辆马车陆陆续续的走了。
萧患生无聊的在原地踢着石子,就听见有人喊他。
“请问可是萧公子?”
萧患生回头看去,一个小厮驾着马车在他后面不远处停下了,萧患生见他喊自己“萧公子”,便问道,“正是,不知你是谁家的?”
“是便对了,我家主人请你上车。”
“你家主人是谁?”萧患生问道。
“我家主人说,你上了车便知道了,请吧公子。”
“……”萧患生撩了衣袍上了车,刚掀开帘子就见萧悴江正襟危坐闭着眼小憩。
“走吧。”
萧悴江没睁眼也知道他进来了,淡淡的吩咐道,“走吧。”
萧患生坐到他身旁,“怎么是你来了?秦大人呢?”
“他没空,拜托我来接你入宫,让我嘱咐你些宫里的规矩,不过我想宫里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萧悴江睁开眼看向萧患生,“不过既然是长公主的宫宴,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长公主此人虽然表面和蔼,年龄大不了皇帝多少,但皇帝能登上皇位多亏了有她的辅助,因此可见此人心性非寻常人可比,她听不得谎言,若是你入了她的眼,被她找去谈话,切记要实话实说,不必隐瞒从前的身份。”
“这我明白,就算我不实话实说,她怕是也会派人调查我,只是有一点我想问。”萧患生点了点头,难得的没反驳萧悴江。
“你问。”
“我在梁国做事时,对魏国也有所调查,为何从未听说过这长公主的名号?”
“你应该听说过平西王吧?”
“平西王的名号我有所耳闻,只是从未见过此人,不过这和长公主又有何关系?”
“此话说来话长,不过大致说来,平西王曾经平定了江西赣南等地的战乱,为皇帝的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皇帝登基后封他为平西王,从此以后,这位英雄便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中,有人以为他死了,也有人以为是他饱受战乱的摧残,在安定后便归隐山林,从来没人想到,平西王不过是换了个身份继续周旋在皇室之中......”
“你是说......长公主就是消失的平西王?”
萧悴江附和的点头,“其实说来,在魏国历史上不是没出过一朝公主带兵打仗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何,长公主定要隐瞒自己的性别和姓名从军打仗,还请求皇帝以功绩为名封他为异姓王爷。”
“长公主定是不容易的,一个女子想要不暴露身份的呆在军营中,一定受尽了磨难吧。”
“所以长公主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听太医说,仿佛是阳寿无几。”
“那真是可惜了......一代英雄竟落得如此下场,想来令人唏嘘不已。”萧患生曾经也是个将军,他对于这位声名远扬的平西王敬佩已久,虽然如今知道平西王是个女子,但得知她性命无几仍感到心酸。
萧悴江看他神色略显落寞,不由得冷笑一声,“想她没什么用,你不如多规划规划你自己,你不会真想寄人篱下一辈子吧?”
萧患生让他说的一膈应,不由得回个冷笑质问道,“我寄人蓠下难道不是托了你的福?我哪有你的本事。”
“怎么?你怪我?”
“......没想怪你......是我自作自受。”萧患生闭上眼不想再多说什么,萧悴江见他这模样也倍感无趣,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气氛压抑的有些可怕。
最后萧患生如同从前一般败下阵来,“长公主名讳是何?”
“......萧锦容。”萧悴江淡淡地回道。
萧患生只好自找话说,“对了,今天早上走的匆忙,我其实还有话想问你。”
萧悴江便嗯了一声。
“你说你把消息透露给了罗静初,可你怎么确定罗静初就一定会去查呢?她万一根本不在意此事又该如何?”
“......你确定你想问的是这个问题?”萧悴江连眼都不睁开就反问回去。
“......”萧患生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着实还有别的问题。”
萧悴江又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罗素琯会拿毒蛇害我?”
“猜的。”
“猜的?既是猜的,又怎么会那么快将我手中的毒蛇换了无毒的?”
“我现捉的。”
萧患生见他回的这么快,便知他心中有鬼,只是能确定他没想害自己,便笑了笑不再说话。萧悴江眯着眼偷偷瞧他一眼,“第一个问题,你想明白了吗?”
“嗯,本来只是猜测,见你不回答,便也确定了。”
“说来听听。”
“罗静初起初应该的确是不在意的,不过我想一定是你说了些什么,让她觉得若是真的,那必然还有其他人会知道,她的身世有了污点,进宫就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才会去查这件事,不过以她的心计,想必若是找到了证据也自然不会留的。”
“的确,不过这件事就不是我担心的了,你能不能从她手上换来这对她有威胁的证据,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可你明明能查出来,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功夫?”
“我是能查出来,可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是插手了,还显得我多管闲事。”
萧患生知道他是不愿多管闲事的人,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干自的去了。
萧悴江看了他一眼,“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萧患生把身子往后面的垫子一靠,点头。
“若是......江韵秦......不是你所见的江韵秦呢?”
“......”萧患生已经许久没听见别人如此平淡的喊出江韵秦的名字了,他身子僵在了原地,许久没说出话来。
萧悴江便这样等着。
萧患生最后还是开口了,他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声音发哑,“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在回头时再见着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