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羽裳仿佛看见了救世主般,两眼放出琉璃般的七彩光芒,迈起做作的碎步,走向了殷云翊。
白展与裴烟凝见状,垂头丧气地折了回来,对着殷云翊纷纷行礼,道:“王爷吉祥。”
殷云翊眯起深邃的墨眸,眸光一片冰凉,淡淡道:“吧,王妃输了你们多少”
羽裳躲在殷云翊的身后,俏丽的脸庞顿时洋溢起一抹秒懂的微笑,王爷不会是要帮我还债吧
裴烟凝缓缓用手比了个三,却迟迟不敢把那三百两出口。
她那悲伤痛苦的表情,倒像是她输了钱,被债主找上门,逼她还债一样。
“三两?”殷云翊挑了挑剑眉,心想若是这点钱就替羽裳还了。
白展在内心纠结了半,直到殷云翊将凌冽的目光扫向他,他终于开口道:“禀王爷,是三百两”
三百两?
这个败家娘们,一到晚不干好事,真是让本王操碎了心。
“是吗?”殷云翊明知故问,语气不算低沉,但夹杂着一丝凶意。旋即他睃了羽裳一眼,那目光冷得像冰,足足能把羽裳冻死。
羽裳一怔,喉咙有些发紧,将头埋得很低,让殷云翊几乎看不见她的表情。
“话。”殷云翊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看她的眼神虽凶悍阴沉,但眸光却反射出了一种期待,期待着羽裳接下来的反应。
羽裳面对殷云翊突如其来降下的压力,根本不知道如何化解。
脑袋因为酒意一阵晕沉,旋即用力甩开了殷云翊的手,赌气似地跑进了身后的房间,只撂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我自己有办法还!不用你。”
又生气了,这女人怎么这么爱生气?要是她肯求本王几句,本王不就替她还了吗?
此时一阵寒风拂过,殷云翊微皱眉头,将皙白的拳头,抵在薄唇下咳了咳。修长的指间泛着清冷光泽,没有一丝温度。
须臾夜晚的长空,忽被刺眼的闪电劈成了两半。紧接着是咆哮的雷鸣,瓢泼大雨下就下,直接泼在了屋檐外,没有一丝防备的白展和裴烟凝身上。
那感觉哇凉哇凉的,两人似触电般打了个寒颤。
际间的数道紫色闪电,映照在殷云翊的墨眸间,更添了一分寒意,与三分阴鹜。
他看着屋檐外淋雨的两人,唇角勾起的弧度倒不似在笑,缓缓道:“都回去吧。既然王妃执意要自己还,那就让她自己还。”
“”白展与裴烟凝相互对视一眼,两饶脸上都写满了苦涩与无奈,王爷都如此了,谁还敢向王妃要债啊。
再一抬眼,方才殷云翊所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抹未消散的寒意。
裴烟凝站在大雨下,卷翘的睫羽上,沾满了细密水珠。眼瞧着那抹寒意凝结成冰,在她心中下起了无情飞雪。
主屋内,羽裳连外衣也未脱去,就直接蹬掉了鞋袜,一股脑地掀开被褥,趴在了床榻上。
她将两手交叠枕着脑袋,鼻涕吸呼吸呼的,眼角似划过一抹晶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殷云翊刚一进屋,隐约听见她那抽噎声,不禁蹙起了眉。等他又朝床榻走进了几步,羽裳的抽噎声戛然而止,房间内寂静一片,只剩下窗棂外的阵阵雷声。
他拖着憔悴的身子自床弦边坐下,墨眸流溢着淡紫色的幽光,似深谭般不见底。寒寒道:“你出去,这是本王的床。”
羽裳一瞬瞳孔震惊,她还以为殷云翊走过来会安慰她,可他居然叫自己出去?
本来就酒意在身的羽裳,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转过头嗔了一眼殷云翊,嚷嚷道:“王爷你,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我都输钱了你还喊我走,你简直就是冷漠!无情!”
殷云翊真是搞不懂面前这女人,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他额角青筋蓦然暴起,唇角一抽,缓缓道:“那你是什么,无理取闹?”
羽裳脸颊泛红,看殷云翊那幽怨的眼神,竟夹杂着一丝恍惚的爱意。
半响,她撇了撇嘴,一瞬将身上的被褥又裹紧了些。喃喃道:“我不管,今晚我就要睡这,哪也不去!”
“本王也不管。”殷云翊破罐子破摔,他已经懒得再和羽裳纠缠了,直接掀开羽裳身后的被褥,以闪电般的速度躺了进去。
羽裳身后忽灌进一股凉风,背脊发凉。
她侧着身子连忙背过手,想去拉紧身后忽然被掀开的被褥,却握上了殷云翊那冰凉凉的手。
殷云翊的手心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他紧紧地握住了羽裳的手。生怕这股暖意仅是一瞬,又从他的指缝间流逝。
“王爷,你吃我豆腐!”羽裳闷吼一声,一双好看的凤眸漾起水光潋滟,久久不能平静。
她的手腕连带着面部表情,都在使力想从殷云翊的指间挣脱。可奈何他的手劲太大,越挣扎越握得紧,手都被握红了。
殷云翊看着羽裳的后脑勺,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放缓了指间的力量,淡淡道:“是王妃先主动的。”
羽裳也没敢乘机抽回,生怕等下被钳住的就是两只手了。她也放缓了语气,喃喃道:“你这样握着,叫我怎么睡呀?”
殷云翊没话,须臾手上暗自使劲,往后一带,将羽裳圈进了怀中,握着她的手也变成了搂腰。
这一波连贯的骚操作,令羽裳目瞪口呆。
她默默低头,看着环在腰上的骨节分明的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淮京街坊的那些传闻
传闻:殷云翊桃花泛滥,从来不缺女人,但他却连个正眼都不给,是因为身体欠安,无能为力。
后来百姓间以讹传讹,就连久居后宫的云太妃都听信了,连忙派下人悄悄前往翊王府,送去了许多上等人参灵芝。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云太妃送灵芝给殷云翊的事,又在街坊中掀起了一波新热潮,这下彻底坐实了,殷云翊身体欠缺的事实。
后来谣言传的更加厉害,殷云翊一向待人凉薄、寡淡无情,是想掩饰欠安的缺点。
但尽管谣言都传成了这样,也不妨碍少蘑少女们对殷云翊的爱慕。
殷云翊也从来没有出面澄清过谣言。
但好像因为这件事,他与云太妃的母子关系,变得生疏不少了。
思及此,羽裳的耳畔传来了极淡的呼吸声,身后的人没有一丝动静,应是睡着了。
“你要这样抱我到什么时候啊。”羽裳拍了拍殷云翊冰凉的手背,淡淡道。
她这个声音几乎是自言自语,极轻极淡,却在寂静的夜晚变得尤为突兀。
殷云翊勾起唇角,墨眸流光溢彩,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