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看着昔日交好的伙伴,大多是同情的眼神,他更如芒在背,脸色通红,完全是臊的。要是没有司马昊,他此行早已身首异处。不由分走向军帐外的行刑台,直接趴在上面,朗声自陈罪责:“擅离职守,此罪一忤逆上峰,此罪二违背军令,此罪三。”
数罪并罚,按照军法应该杖责一百二十军棍!
大战在即,如果大将军受刑,临阵势必要换主帅了。其他人纷纷求情,“陛下,江大将军是救人心切,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寒云一听要打一百多军棍,当即傻了眼,和众人跪在地上求情,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双美目担忧的望着江疏。
而江疏面无惧色,铁骨铮铮,感谢众饶求情,和寒云目光一对上,他有些羞赧的移开了视线。
司马昊不过做做样子,这次回京,他虽然主要为了营救江疏和寒云,但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联系京城的人马,顺便拉拢以前向着他的朝臣。
既然有人求情,他狠狠地痛斥了江疏一番,然后勉为其难的摆摆手:“罢了,就罚三十军棍吧,余下的等战事结束,你自己再领。”
可寒云看着拿着军棍的粗壮汉子,仍然心悸,“陛下,能否从轻发落?江大哥……大将军他不日出征,带伤上阵,民女担心会有所影响。”
一个原本活泼俏皮的姑娘,梨花带雨的求情,在场的硬汉都软了心肠,有几个直接要代为受罚。司马昊只让人草草打了几军棍,以示惩戒,他看着寒云扶着江疏的手痛苦,总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我有那么冷酷无情么。”司马昊喃喃自语,刚要进营帐,听到有人过来禀报军情,他脚步一转去了议事的大帐。
只是他还没走开几步,便听到身后的营帐里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听动静似乎是他的帐子。
兵也听到了,疑狐的道:“奇怪,我们这里没有孩啊。”
司马昊让他将军情交给军师等人处理,他则回身返回营帐,准备一探究竟。
帘子一掀开,一道身影忽然闪到了柱子后面,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不过单单看了一眼背影,他已经猜到来的是谁了,心思一动飞快走过去,直接将人抱在怀里,“既然来了,藏头露尾的作甚?是准备给我惊喜吗?”
声音低柔温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激动。
尹秀秀耳根立即红了,在他抱过来的时候,用手臂一档,闷声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司马昊根本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可是光看着不去碰触,还真的不是他的风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忽然想到刚才听到的婴孩哭声,他下意识看向她的肚子,蓦地瞪大了眼。
那么大的肚子,竟然平坦的和没有怀孕一样,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当手指触碰上去的时候,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十分心痛的开口:“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
当初离开齐国皇宫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她有滑胎的迹象,没想到分离没多久,她竟然遭遇到了不测……
尹秀秀还因为刚才在中军帐里看到的那一幕生气,根本没听到他了什么,那个姑娘软语哀求,他甚至非常和颜悦色,一看二人便有不可的“事情”,枉费她追到了这里。后来她一气之下回到他的营帐,本来要带孩子走的,还是仕多瓜尔吉劝,她才勉强留下来了。
“我听江疏引进来一个善造兵器的女孩,想必就是她了,不过是司马昊的一个部下,你不用在意的。”
仕多瓜尔吉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可她始终觉得有心结,面对他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连续几声婴儿的嚎哭传来,尹秀秀当先推开他,走到后面的床上,耐心的诱哄:“乖,没事的,他不是坏人。”
司马昊的心情简直要用大起大落来形容了,他机械的走过来,看着皱巴巴的家伙,喉咙越发酸涩,“我以为你……幸好,极好。”
他语无伦次,而尹秀秀没空和他闲话,抱着孩子拍抚。
“叫什么名字?”司马昊终于找到了机会,轻声询问。
尹秀秀坐在床榻上,怀抱里的孩子吸吮着他自己的手指,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一看就是个调皮的机灵。她有心不告诉他,反而岔开话题,“是个男孩,出生三后就能睁开眼睛了,平常很少哭闹的。可能这里比较陌生,他不习惯吧。”
“如此聪慧?”司马昊大大吃了一惊,坐在她身边,下巴抵在她肩头,跟着她一起看着儿子,胸腔里都是柔软的感觉。
这就是他的子嗣,是他和尹秀秀的血脉。越看越喜爱,搂抱着妻子,他低低的道:“眉眼像你,鼻子和嘴巴看起来很像我。”
“这才多大,估计要司马岁以后才能张开。”尹秀秀很无奈,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敢想。
司马昊见她不再像初见时那么排斥自己,盯着她皎洁的脸,飞快的亲了一口,在她恼怒之前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快点告诉我,孩子起名字了吗?”
尹秀秀咬着唇,避开他缠饶炙热呼吸,让自己稍微离开他一些,但是却故意卖关子不。
“起没起名字,你做父亲的不上心,不过我可不会像你这么不靠谱,想知道儿子叫什么,我要看你的诚意了。”她睨了他一眼,杏眼里荡漾着柔柔的微波。
司马昊一低头,便看到一双含媚带嗔的眼,不免心神一晃,唇边带着柔和的笑容,凑近那张想念许久的朱唇。
耳鬓厮磨,空气里都是旖旎的味道。司马泊琴睁着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父母,起初还觉得有趣,可是当他被父亲晾在一边,只能远远的看着,忽然裂开嘴哭了起来。
哭声终于将一对忽视孩子的父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