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窗纸上。
夭夭从饥饿中醒来,她一下子坐起来。
昨晚吃得可不少,两个白面蚀头,外加一碗粥。怎么会被饿醒呢?奇怪!
她看到自己身上穿着青色的衣服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汗渍,身上也有粘稠之感。
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明明是搞得一身的汗啊,她被邪佛挟回来后,直接被扔在了床上,她是有些意识的,只是浑身酸软且困,不想行动。
她突然将目前投向卧在床上另一头的包子,卧得像一只奶白色的小毛球,苹果状的小脑袋在一拱一拱。
夭夭故意一掀被子,包子便被掀翻了,抬起圆溜溜的小脑袋,睁大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她,眼里尽是不解。
“你装什么无辜,你说,是不是你帮我洗了澡、洗了衣服又穿了衣服?”夭夭怒睁双目,食指指着包子的苹果头。
包子的眼里也尽愤怒,“洒家不过是在你身上施了个清洁术,你叫什么叫?跟个泼妇一模一样!”说罢,便跳下床,摇晃着尾巴走出房间。
清洁术?!夭夭有些吃惊,他这个高冷的和尚竟有如此贴心的小法术?他一定是看过就脏兮兮地睡着了,怕被阿爹阿娘发现了真相,便用什么清洁术帮我清洁了一下,看来我是错怪他了。
就在她刚从清洁术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时,阿娘的头出现在眼前,“女儿,这是怎么了?着恶梦了?”
“是啊,好可怕!”夭夭现在说谎已非常顺溜了。
“好孩子,梦都是反着来的……跟阿娘说说,你都梦到了什么?”
“我梦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离我越走越远,一次头都没回,我后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不知为何,夭夭想出的最最可怕的恶梦便是这个,以前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完全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口。
一边说,夭夭再次体验到了那种被抛弃的可怕情绪。
“傻孩子,梦都是反着来的,反着来的”林二娘坐到床边,一把搂住女儿的头,心里满是疼惜。她知道这个女儿有很多秘密,她不跟他们说,也自有她的原因,旦愿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
夭夭将头靠在阿娘的怀里,像只小猫,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好温暖,眼角有种酸酸的感觉,幸福的酸。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林癞子的尸体,于是更紧地靠在了阿娘的怀中。
如果她真的是他们的女儿,没有秘密,只有完全的了解与接受,多好!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念之间,她知道她迟早会告别他们,他们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停靠站点。
《师道》已完全承认了她,她就只有踏上修行这一条路可走,要走修行这条路,最好便是减少与凡人的因果牵绊。
她只是利用他们的善良,来获得一个庸桢国的合法身份,告别那个大泽国逃跑的勾栏女孩的身份。她告诉自己不要无须愧疚,只须尽力报答他们便好。
“阿娘,以后你们别下地干活了,就在家里做做事就好了,女儿养得起你们的。我们盖个房子吧!”
“女儿啊,盖房子我们也早就想过,只要你同意,我们下个月就请人动工。至于地嘛,还是要下的,人岁数大了,不干点儿什么,便浑身不舒服哩!”
“好吧好吧,不过干活不能再像以前了,要收着点儿力气。”
“好的,阿娘知道,”这时阿娘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推进怀里的女儿,望着女儿的脸,严肃地说,对了,“以后晚上可不能出门了,林癞子昨晚着了狼啦!你是没看到那样样子哦……哎哟真惨,这十月天里,怎么会有狼?听说还有几个神仙老爷还过来调查了哩。”
“神仙老爷?”夭夭心里一揪,不会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吧。
“是啊,听说是从朱髯阁过来的。好啦,起来用餐吧,你下午就要去授课了,上午就要去学馆吧?”
夭夭一下子跳下床,“是哦,是哦。我差点忘了,吃过早饭就去。”管它哩,尽管查吧,相信邪佛是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走进客厅时,包子已坐在桌子的一条边,眼巴巴盯着桌上的饭菜。
两位老人越来越喜欢这条懂事的小狗了,这次还特意为它准备了一个盆子,盆子里放上的两块肥肉,一个肉包子。
一家四口愉快地用起早餐来。
在吃完两个包子后,夭夭还是觉得不够饱,又拿了两个。
两位老人的眼神里都诧异的神色。这女娃娃怎么突然这么能吃。
阿娘心直口快,说道,“女儿,怕不是上火了吧!”上火的人会觉得一直饥饿。
夭夭稍微控制了一下吃馒头的速度,微笑着说道:“阿娘,没有,我好得很,只是想着下午就要授课,而我授的又是体健课,都要实打实地运动,现在多吃点,到时候才能有劲儿运动哩!”
女儿的这个理由差强人意,不过她应该不会被自己撑到吧,他们的女儿可不是傻子,可是义学馆的先生哩,可是大能人,肯定不会撑到的。
包子吃完了碗中的食物,轻盈地跳到板凳上,又从桌上跳到板凳上,还欢乐地摇了摇尾巴。
望着包子的可爱模样,夭夭忍不住说道,“呵呵,你倒底是狗还是猫啊”,包子不过两只手掌长,毛又很篷松,不注意看的话,真的很像一只猫哩。
包子不回头,仿若没有听到似的。这狗子今天怎么回事,刚刚吃饭也对自己不理不睬哩,现在还是对自己爱理不理。
吃过饭后,夭夭回房收拾好包裹,便由阿爹牵着毛驴送她去义学馆。
临离开家前,包子竟然也没有跟出来,看来它还在生她的气。
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义学馆门口。
阿爹微笑着,将夭夭扶下毛驴,望着夭夭走进学馆大门,才骑着毛驴往家走去。
夭夭一抬头,看到红色朱门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大匾,匾上写着“伯劳义学馆”五个大字。门旁楹联写的是“于斯为盛”“出将拜相”。好大的口气,不过是一个乡野学馆而已。
夭夭叩了叩门环,不一会儿门便开了,一个老头的头出现在门缝里,“小姑娘,找谁?”这个老人是个独眼龙,坏眼上罩着一只圆形的黑布。
夭夭恭恭敬敬地递过手上的贴子,“老人家,我是林夭夭,岳馆长聘我为体健先生,今日前来报到。”
老人听完,眼露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不情愿地为夭夭打开了门。
夭夭朝独眼老人施了一礼,“烦请老人家,向馆长大人通禀一声!”
“好的,你跟我来吧,我直接带你去典教堂,馆长正在那里看书哩!”
夭夭跟着独眼老人走过小花园,走过一进学堂——门匾上写着“经学堂”,学堂与过道之间只以一道屏风隔开,夭夭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里先生授课的声音,讲解的好像正是《三字经》。
穿过学堂,来到一处小花园,又来到一进学堂——门匾上写着的“算学堂”,从过道绕过一个屏风,就看见三十来方的空间里,摆了二十来张桌子,桌子的尽头是一个讲台,讲台上一个人正在噼噼啪啪地拨弄算珠,那人正是岳金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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