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回到魔界,来到大魔王的房间。
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房间的温度很低,厉靖也已经睡着了。
他不敢惊扰到大魔王睡觉,又不是不想活了。
他看上起也有些累了,跟踪了林幕那么久好像也没有什么较大的收获。
薛言收起死神镰刀,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属于自己的小床上休息。
本以为就睡不着,或者做噩梦,没想到很快就进入了甜丝丝的梦乡。
“呼~”
他的耳朵似乎传来一阵什么声音,像海洋的波浪般潮起潮落,伴着盐咸的味道。
暖阳的柔光照在了薛言的眼皮上,他觉得有些温暖。
咦?魔界不是终日冷飕飕的,不见光日么?怎么会有太阳呢?
如此想着,他尝试缓缓地张开那双迷人的水灵灵大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无迹的海岛。
薛言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他明白又在做着有关于那个跟厉靖长得极为相似面容的人的梦,可是,他左顾右盼,还是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
突然,上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嘀嗒嘀嗒地飘落到他的脸上,那是海水的残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滑落在他的脸庞。
薛言抬起头来,就看见那个人浑身都湿透了,低着头看着他。
他的头发,他的脸庞,他的身子,都沾染着海水,那个人似乎不在乎这些,俯身半蹲了下来,脸又靠近了薛言一点,温柔地笑着。
“你醒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刚才在练习新的魔法术,好像也不怎么成功。”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海岛上的花花草草被弄得狼藉的画面,内心有点愧疚,毕竟花草也是一种生命。
薛言摇了摇头,伸手拂去那个人脸上的海水,试图想要为他擦干净。
那个人握住他的手,眼眸像水一般清澈,纯洁也透明,倒映着薛言的样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闪过一道柔和的光,牵着他站了起来。
“走,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那个人会送给自己什么样的礼物呢?
他的脸总是会让薛言想起大魔王,可他的温柔,总觉得不适合厉靖。
可厉靖说过,他没有孪生兄弟,那眼前的人又会是谁?
薛言虽然满脸带着疑问,但他依旧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猛地,那个人停住了脚步,还没有晃过神的薛言差一点儿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放开了薛言的手,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很柔和地看着。
那个人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满意地舒展开了眉头,嘴里念着薛言听不懂,听似很高深的魔法咒语,随着他嘴巴的蠕动,微风逐渐地变成强烈,成为了龙卷风。
龙卷风移动到海岛的中央,海洋间形成一个黑色的无底洞。
无底洞将持续旋转的龙卷风吸附,瞬间,一团用水做的蓝色球悬浮在半空中,那个人接着一挥手,那团水球转眼就像一朵花骨朵,盛开在薛言的眼前。
那是一朵很美丽的蔷薇花。
是用海水做成的,世界上独一无二,那是谁都不曾目睹过的颜色。
薛言捂住惊叹,目光完全被那朵水蓝色的蔷薇花吸引。
那个人笑着盯看薛言,嘴里勾起一弧漂亮的悬度,小声询问。“你喜欢吗?”
嗯,很喜欢,这是他生来活得这么久收到最棒的礼物。
薛言强烈地点了点头,笑得那么灿烂,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嘿嘿嘿!!!”
寂静得宛若只剩下死人的魔界,半夜里竟响起声声诡异的笑。
薛言做着这场美梦,居然笑着乐醒了,他下意识急忙捂住嘴巴,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敢喘气,确定大魔王没有醒过来才松了一口气,说来也奇怪,平时里他不是听见半点声响就会醒过来的么?
他躺在小床上想要睡觉,可见刚才也没睡上一小时就醒了,可不知为什么,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难道是过于兴奋?
薛言又坐起身子,仿佛有一股魔力在驱使着他悄悄走下床,一步一步地走到大魔王那张大床的旁边。
厉靖睡得很安详,他周围的温度已经很低了,何况薛言又靠的那么近,手脚都快被冻僵。
不过,他还是忍着想要打喷嚏的冲动,面带复杂的表情看着睡着的大魔王。
薛言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死神镰刀回来了之后,他不能跟大魔王一起工作就慕名觉得胸口沉闷,仿佛有块石头压着,令人喘过气来。
更奇怪的是梦中,大魔王的身影总是跟那个人相互重合,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正巧不巧对他所做的动作。
那个人到底是谁?
会是眼前的这位的大魔王厉靖吗?
薛言无从得知回答,尽管这一切说不通,他上前伸手想要触碰大魔王的脸庞,可又停在了半空中,一别过头收起那只手,觉得自己估计是想多了吧。
大魔王可是把他的阳寿收走,不为他打工就会杀了自己的boss,生生世世都招惹不起的人。
薛言眨了眨眼,生咽了一口唾沫,静悄悄地踮起脚往后退,期望在被厉靖发现之前赶紧开溜。
他远离了大魔王的大床几米后,薛言穿上了前不久才脱下的死神披风,展现出死神镰刀,又偷看了一下大魔王醒了没有,安心地飞出了魔界。
而正睡在大床上的厉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室内的温度又比以往冷到了极点。
薛言从一回来他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想起来搭理他,没过半会儿,他竟然在笑,又慕名奇妙地走到自己的跟前,似乎还想要碰他。
是谁给他的胆子!
一想到这,大魔王蓦地一跃身,披上了日常工作的黑袍,面色相当难看。
或许是在好奇薛言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还是觉得他另有隐情带着不为人知的危险性。
“哼。”
厉靖皱着眉,转身正要离开房间,瞄了一眼小床上乱七八糟的被褥,不屑的甩袖变成工整,眼里闪过丝丝警惕,头也不回地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