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清晨,空气清新,心旷神怡。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用手挡着那丝光亮,皱眉睁开迷朦的双眼,脑海顿了两秒,随即,又睡下了。
明月端着个脸盆进来,将盆发在架子上,看到床上的一团被子,无奈的走到床前,大声喊道:“殿下,该起床了。”
一团被子动都没动。
“殿下,起床啦!”
“.…..”姜青头裹在被子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小丫头竖着耳朵,伸长脖子听了半天,还是一脸疑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估计是说还早,在睡会。
“殿下,文王来了。”
明月用手拉拉被子,若是平时也就算了,文王来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万不能让殿下再懒床了。
听到文王,姜青才掀开被子,睁开眼睛,一脸不高兴。他大概知道文王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又不是每个人都是颦姐,来了就有资格让他放弃睡觉跑出去恭迎。既然姜儒是来找东西,那就让他一个找好了,自己在身边陪着,他反而不好发挥。
想到这里,姜青再次闭上了眼睛,吩咐道:“你去跟他说本宫昨日偶感风寒,需要静养,不能下床,让他随意。”
“.…..”明月一脸郁闷,看着再次把头埋进被子的姜青,无奈的摇摇头,早知道自己应该说皇后娘娘来了。
这个念头还是被她打消了,万一殿下又将鞋子穿反了,那就太丢脸了。
不等她走出去,被子里又是一阵听不清楚的呜呜声,估计是在说他需要静养,不能让人来探视。
一觉睡到饿醒了,姜青这才舒舒服服的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明月再次端了盆温水进来。他穿好衣服后,一边洗脸一边问道:“姜儒走了吗?”
明月站在一旁,替他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痕,听到问话后,嘴角露出一丝儿笑意,“文王,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走之前还在树下站了好一段时间?”
“不会没发现吧?”
明月递上一块干毛巾,歪着头,沉吟道:“应该不会,文王走后,我特意去看过,东西被人动过,那么明显,应该不会看不见。”
随后她盯着姜青的脸,“殿下为何要这样做,文王上过一次当了,还会上第二次吗?”
从她手里接过毛巾,姜青随意的擦了擦脸,笑道:“上当这事,上了第一次更想上第二次。”
听到这么奇怪的话,明月侧着脑袋,眼睛瞪的大大的,她实在想不明白,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人。
这种事情大约就跟赌博一样,输了一次后,大多数人不会想着收手止损,而是我能扳回来。对于姜儒来说,这是一次不可多得机会,没道理会错过。从他大早上的来流云殿就能看出来了。只是他要怎么做呢?到现在还每个动静。
“他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也没什么,文王说他希望殿下的病快点好起来。”
病快好起来吗?这当然不是姜儒的祝福,过不了多久对方应该就要行动了。只是自己身在流云殿,又有前车之鉴,可以说占尽了地利人和。他立于不败之地之地,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漏了吗?
“不好。”姜青放下手里的毛巾,眉头紧皱,还忘了点东西,“你方才说他在树下站了许久才走的?”
明月点点头,她一直在暗处注意着文王,才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弄错。
前段时间为了熟悉勾爪和滑轮的用法,自己在树上练习了一段了,现在痕迹应该还在,只需要一对比,就能知道树枝的伤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怎么能忘记这个。
“你快去……”
“殿下。”敲门声突然打断他的话,“文王,还有宗,宗丞大人在厅外求见。”
“宗丞。”姜青默念一句。
宗人府丞,寻常百姓可能都不知道朝堂里还有这么个官,可他确实所有皇室子弟最怕遇到的一个人。没想到姜儒不仅动作这么快,魄力还这么大,既然七叔公都来了,仅靠他一个人应付明显是不够了。
他用手仔细整理下衣领,眼神凝重的对明月说道:“你悄悄的去请颦姐。”
说罢他便走去前厅,面见宗人府丞兼大理寺卿的七叔公去了。
七叔公端坐在前厅的椅子上,他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皱纹,花白的胡须,一张国字脸呈黝黑色,铁幕般的眼皮下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姜儒一脸严肃的直立在他的身侧。
姜青走到老人的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姜青见过七叔公。”
老人点点头,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反而看向姜儒,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满。
这也很好理解,同室操戈虽是帝王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如今姜儒却毫不掩饰的对付自己的弟弟,老人能喜欢才怪,可身处在帝王家,喜欢又算得了什么?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五了,同辈的兄弟们也没几个在了,那一辈里甚至还有没活过三十的,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呢?经历了三朝,最不值钱的东西,大抵就是那一颗心了吧。
在老人的注视下,姜儒的额头冒出两滴冷汗,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老,我今晨诚心诚意的过来想跟你道歉,你却闭门不出。你心里有气不想见为兄也就罢了。却不想是你心中有愧,无脸面见为兄。”
想必他应该发现树上的痕迹了,所以才不惜代价的请七叔公过来。若说滑轮是别人陷害自己的,可树上的旧痕却不是这么好解释的。眼下只有先稳住七叔公,等颦姐来后,一切好说。
姜青上前一步,笑道:“大哥此言何意,你找我道歉,为何我要心生愧疚?”
“休呈口舌之利,可否于我一到带着七叔公去看看你院子中的树。”
姜青摸摸鼻子,过了片刻,终于笑道:“大哥要想看树,随后找一颗看便是了,为何非要看我府上的。”
三叔公突然起身:“姜青,带我们去看看吧。”
果然三叔公不会认他拖延太长时间,现在若是在拒绝,只会显得自己心虚,若是在对方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事情更麻烦,只能期盼颦姐早点来了。
姜儒领着七叔公来到大树之下,指着树上的树枝说道:“七叔公请看,这些痕迹我细细比对过,与鸿胪寺失窃屋子房梁上留下的痕迹是一样的。七叔公若是不信,只需找人一验便知。”
来之前,他已经随姜儒去看过现场痕迹,树上的是旧痕没错。至于符不符合,他不相信对方敢在这个问题上框自己,即便心有惜才之心,此时也只能公事公办了,他略微思索,说道:“姜青,你先随七叔公去一趟宗人府吧,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春风拂过树梢,树叶哗哗作响,老人目光严厉,他在等着姜青表态,显然不容拒绝。
“本宫一进门就听见七叔要将我家小子带去宗人府,是不把本宫看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