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后,两人便往回走,听说等会教官还会来个回马枪,不能离开宿舍太久。
天气有点热,没走几步蒙驰豁就出了一身汗。
他把军帽脱下,扇扇风,终于有了些许凉气。
“没想到粤省这边还挺热的,终于理解那个非洲老哥喊着要回家避暑了哈哈。”
司马灞也松了颗扣子,让胸口没那么闷热,笑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一个奇怪的老头就出现了。
老头双手捂头,嘴里念叨着什么:“我没错,我没错!我都是跟着大家走!批的就是你,斗的就是你!”
“都怪你们自己,毛爷爷的雕像你都敢用绳子吊着!没有手空出来拿?这能怪我吗?是你自己没有尊敬的心!”
“别来找我,别找了……”
司马灞定眼一看,原来是那天在菜市场买素材时的那奇怪老爷爷。
老头走得歪歪扭扭,踉跄地走到了两人跟前。
他恰好抬头,就看到了两道高大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后,忽然一脸怒容地指着蒙驰豁,怒道:“小子,你这是在干嘛?军帽是让你拿来扇风的吗?!”
“还有你这小子,扣子扣得歪歪扭扭的,成何体统?!”
“要么别穿,穿就穿得整整齐齐!”
指责两人的老头此时站得堂堂正正,一身旧军衣没有几分皱褶,衣上的纽扣全都一丝不苟地别好,帽子也戴得正正的。
司马灞不是第一次遇见这老爷爷了,反应没那么吃惊,而且老头说得也有点道理。
反倒是蒙驰豁愣了起来。
但看着路人投来的眼光,他不得不笑着把帽子戴上,不过却是反戴。
戴帽子可以,但是老头你这态度,我蒙驰豁今天就有点不爽了。
老头看着认真扣好扣子的司马灞,怒气稍退,又转头看向蒙驰豁,却差点被气得发疯。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把人民懈防军抛在脑后!”
“小子你懂不懂规矩!”
蒙驰豁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老头,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讥讽道:“大爷,你家现在是不是没人看着所以你才跑了出来?赶快打电话让你儿女把你接回去吧,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你……”
“管得真宽!”
蒙驰豁头一扭,就大步离去,老头则快步跟上,用手指指着蒙驰豁念叨着什么不懂尊重,没礼貌,看你那白白净净的脸就知道不懂军人之艰辛,肯定是资产家庭的兔崽子。
三人已经快走回生活区这边了,时间也恰好到了饭点,不少人在食堂进进出出,都看到一个老头追着两个大学生骂。
眼见着注目于此的人越来越多,蒙驰豁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司马灞不禁觉得些许为难。
最后他还是上前低声劝一下蒙驰豁。
“要不咱们就戴好吧,反正戴好也没错,挺多人看着的,大爷年纪也大了,让一下也无所谓。”
蒙驰豁瞥了一眼司马灞,看他也挺着急的样子,最后啧了一下,扶正了帽子。
老头见那小子终于服了软,嘴巴张合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别以为长得高高大大就了不起,也不耕田,就会读个破烂书,估计mao选都背不了几句,屁事都不懂一点……”
等走过了饭堂,老头还跟着,蒙驰豁终于忍不住了,唰的一下转身回头。
司马灞一直在留意蒙驰豁的动静,见此立马拉住了他的手臂。
如小时候那般。
蒙驰豁也没甩司马灞的手,转身时就抬起食指想要指向老头:“你今个是有完没完了……”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更大声的话打断了。
不过这次,老头是在朝其他人开火。
三人旁边就是宿舍楼下的一个花满园西小超市,一个身着军装的女孩子刚好从里面走出来没几步,就被一个怪老头指着。
“你个丫头,你鞋呢?拖鞋配军装?你是怎么想的?你把军服当什么了……”
老头一顿谩骂劈头盖脸地砸来,吓得女孩子一跳,手里的日清元祖鸡汤面和盒装草莓全都掉在了地上。
我不就是下楼买个吃的吗?这整的是啥?
那东西一掉在地上,大家也下意识看去。
这一看还不得了了,老头指着那碗包装日文的方便面怒吼着:“学校饭堂你不吃,去吃倭国鬼子的面?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资敌!”
女孩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哈?”
司马灞看向那女孩可爱的脸蛋。
这不是石梧吗?
这一愣神的功夫,蒙驰豁就挣脱了司马灞的手,怼在了老头与石梧之间。
“老头,你没完了是吧?本以为你是个老兵头就打算让你几分,结果是个封建余孽啊。”
“什么?你说我封建余孽?!当年我跟着破4旧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呢!还说我封建余孽?我看你就是个阶级敌……”
“阶级阶级我jie尼玛去坟头蹦迪!你个老顽固!”
“你骂谁呢啊哈?会不会说人话?!”
“骂你?行,我不说脏话,怕气着你,看你瘦得就像野草成了精,摇摇晃晃找不到母亲。”
“……”
眼见着一老一小就要脸撞脸了,司马灞也顾不得“安慰”石梧,上前和稀泥。
蒙驰豁也知道校内不能随意动手,而且对面还是个高龄老头。
赔偿处分事小,开除事大。
要是让他老子知道刚开学没多久就被人赶回来,还不得让他笑掉大牙。
于是在司马灞的横插一手后,蒙驰豁也逐渐冷静下来,无视老头的唠叨不休,然后回头弯腰捡起石梧掉下的东西,递给了还站在原地的她。
“同学,你东西。”
“哦?哦哦!谢谢。”
后方的司马灞看着老头还想走上前,立马一左一右扯着蒙驰豁和石梧,喊着快走。
“哎等下别扯,我面还没放好呢!”
就这样急急忙忙的,三人跑开了七米。
司马灞想要回头看一下老头有没有追来,但头刚转了一半,石梧那边就“嘭”的一声。
吓得他一个急刹,看了过去。
石梧手里的那个日清元祖鸡汤面不知为何爆开了。
破烂的塑料盒、面条碎末和调料包洒满一地。
此时,周边才响起了一阵阵惊呼。
司马灞看了一下,跟着路人的目光寻去,最后锁定了把帽檐拉低的老头。
这会儿,老头已经转身离去,又在刚刚石梧出来的花满园驻足观望了一会,缓步离去。
对某些事情已经在有些敏感的司马灞忍不住回头看向石梧。
石梧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觉得这会不会太过神经质,便朝司马灞耸了耸肩。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