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面容俊美，皮肤是健康的白皙，身上带着少年的朝气。他从雅座中走到台下拾起一枚蔷薇花瓣，低眸把玩着，又浅笑着将花瓣碾碎在指尖。

“湛…湛王？”看客中有些见过世面的首先认出少年的身份，纷纷惊呼道“想不到湛王殿下也会来这红昭阁！”

湛王身旁的黑衣侍卫看着这些人闹嚷的架势有些不耐，手已不自觉地搭上了腰间的佩剑。

“不必。”湛王拍了拍黑子男子的肩，那黑衣男子立马收了动作乖乖站好。

“本王来这，可有不妥？”只见湛王冲众人略微颔首，挑眉道：“在西北时就听闻京城之中的红昭阁取众家之长，得雅艺之精。今日特来一观，果然名不虚传。”湛王侧头：“钦尘。”

“属下在。”

“方才献舞的女子令本王佩服，把我们从贺兰带来的朱铜丹砂赏给她。”

钦尘立马抱拳应下：“属下这就派人送去。”

看客们一听这架势虽然有些微词，却碍于湛王的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

“今日本王尽兴，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诸位尽管畅饮，一切开支都算在本王这。”

湛王起身整了整衣摆，只丢下一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众人一听这话，那还有什么不满，无不称赞湛王的阔气。自然也没有人再关心方才献舞的舞者是什么样的姿容。

此时此刻，红昭阁的一间秀房之中，有一少女正在对镜梳妆。

了了望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听着这个被称为湛王殿下的少年为自己解围。心里却浮现出菂娘离开前说的话，“离优秀，真的……差……很多……”低头喃喃自语。

这时丫鬟也送来了一小个沉甸甸的精致铜盒。

了了打量着眼前这个镶刻着这个小圆盒，盖子上面有五色彩金雕琢的牡丹纹理，摸上去是金子特有的冰凉坚硬的触感。一扭开盖子，就看见里面的朱红色膏体。那膏体颜色极醇正，像是仲秋的落霞，又像是美人心口的朱砂。

了了好奇地用手轻轻划过，指尖便留下一抹艳丽欲滴的红。

这礼物不算贵重倒也精巧，胭脂也算是红昭阁姑娘必用的东西了且不会踩雷。礼物倒是挺会选的。

湛王是吗……了了心想，暗自希望以后不要出现在主上要求她刺杀的名单上。

-----------------------------------------------------

元夕夜的风波刚刚过去，了了也难得有了几天清闲功夫。

当她拿着一包银子从当铺里走出来时，好巧不巧地遇见了铺子里的账房先生。

那书生一见她便眉毛倒竖，一把揪住想偷溜的了了。

“如实招来，前些日子你送来的玉镯子哪儿来的！”

了了一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自己从死者身上揩油的事迹败露，自知理亏，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瞧了瞧周围，赔笑着往那账房的袖中塞了点银子：“哎哟李大哥，那次是我不小心，这点东西就当是孝敬您的，你拿好，可千万别在主上那说啊……”

“切，稀罕这个。”李大壮翻个白眼，没好气的把那碎银子又推了回来。

“那玉镯子成色少见，若有人查怕是会查出来什么。我叫伙计收着了，等个几年再拿出来销赃。”李大壮着重的说了“销赃”二字。

了了愣一下之后便眉开眼笑，揣了银子然后深深作揖。

“是是是，李大哥我今儿又在您这儿当了个玉佩，成色也是不错……”了了赔笑道。

“你这小妮子还敢当？！你这每次拿出来的东西好是好，但是太特别了，很容易被人查出来的！”李大壮气的吹胡子瞪眼。

“是是是，一定没有下次了！”了了一脸的正义，如果不是知道她每次都这么说，一定会被她说的话给蒙骗！

“算了，”李大壮脸上的神色不知怎么就变得有些扭捏“这次就算了，你在雨姬那里……多提我几句好话。”说着耳朵根子有点红了。

雨姬是红昭阁的阁主人，掌管着整个红昭阁的经营。也是和了了同一等级的杀手。她们和花迟，还有无数万里挑一的精锐一般，为自己的“主上”效力。而他们口中的那个主上，便是当今国师王勃阳。

了了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了国师府，在那里她和一群半大的孩子们学习杀人下毒的狠厉手段。国师府明文规定，在国师府养到十岁的孩童要进行“选拔”，而这个选拔的手段，则是要孩童之间自相残杀。在当时那批男童之中，活下来的是花迟，而女童这里，最后只有她和花娘活了下来。

当年那些灰暗的记忆已然模糊，又或者说，是她自己不想记起来了。

她在进入国师府前是露宿街头的叫花子，无依无靠得很是可怜，但在一个雪夜里，她因为太冷晕倒在街上，醒来时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喂了两口姜汤，问她“你想和我一起去一个吃得饱的地方吗？”

了了从小就没吃饱过，想也没想就跟着那人进了国师府，而当时那个为她喝姜汤的姑娘，便是雨姬。

她们是一同长大的手足，但被分配到的任务却大相径庭，雨姬在红昭阁里负责打听各路情报，花迟负责暗杀和‘花钥’的暗黑交易，了了则专门实施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