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料定姜锦安不敢,那可是死过人的屋子,就算她胆子比一般姑娘大些,可年岁摆在那里,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谢凛料错,姜锦安年岁是小,可胆子却一点都不小。
她也一点都不客气,抢先一步走在了前头,“谢大人快些,毕竟我才是副手!”
陈员外的卧房的软毛地毯上有一大片的暗红陈列其上,那是陈员外的流的血,此刻已经干透了,只剩下浓烈呛鼻的血腥气。
姜锦安不禁捂住了鼻子,胃里翻江倒海,反观谢凛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头轻轻的皱着。
陈员外卧房的陈设和茶厅差不多,都是怎样富贵怎样摆。一百两纹银的庐州月茶盏连着碾子茶筅总共十二件,大大咧咧的摆在案几上。京城贵女最追捧却价格昂贵的笼月纱此刻挂在床围做幔帐。品色极佳的青瓷花瓶排了一列,里面还插着色彩斑斓的鸡毛掸子,雄赳赳气昂昂的供人观赏。
倒是白白糟蹋了这宅子和那座小园子。
卧房的门栓已经断裂,此刻就横在地上无人问津。
姜锦安拾起那门闩,细细端详,“这宅子之前不是陈府的吧?”装修格局和屋里陈设摆件风格大相径庭,若不是陈员外脑子有病,那这宅子只可能是从别处买来的。
谢凛正蹲下身来看地毯上的血迹,他头也没抬:“这座宅子原本是一户姓周的人家的,周家也是做粮食生意的,后来陈家越做越大,周家渐渐没落,连宅子都抵给了陈家。”
“嘶……”那门闩背面有一根立刺,姜锦安被扎了一下,右手指尖冒了血珠。
谢凛走到姜锦安面前,单膝跪地,玄色衣袍随意铺陈。他抬起姜锦安的右手,仔细端详:“没什么事。”随后掏出一方素白锦帕,将上面那层血拭掉,姜锦安刚想缩回手,却被谢凛捉了个正着:“别动!”
谢凛摁着姜锦安的食指,又挤了些血出来,拿着锦帕将她的食指包扎了起来。
姜锦安有些疑惑,原来这么小的伤口还要包扎吗?
以往她都是将血挤出来就好的,根本不会包扎。
但毕竟也是别人一番好意,也不好拂了别人的面子。
于是包扎完毕后,姜锦安看着谢凛的眼睛,真心实意的说了句:“谢谢你哦。”
虽然讨厌他,但就事论事,自己该说声谢谢。
谢凛弯了眉眼,带着几分风流恣意:“不客气。”
是戏文里常见的戏码,戏文里的富家小姐手指被刺伤,翩翩公子细心的替她包扎,不经意四目相对,红霞纷飞。
姜锦安有些蒙,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么,活像外祖家养的那只斗鸡,高昂着头颅,总以为自己是鸡群里最漂亮的那只。姜锦安摇摇头,一阵恶寒。
转身去看其他的摆件了。
这陈员外还真是奇怪,自己卧房的香炉里居然点“红銮”?寻常人自己屋里都点些安神的香味淡些的,他居然点“红銮”?不知道陈员外晚上能睡好觉么?
姜锦安掀开炉盖,着实被呛了一下,这是放了多少“红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