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安勉强将头发盘起,然后将那只白花小钗插在了头上,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来。
她提高了音量:“我问你师承何处!”
谢凛练的是刀,他随口搭了句:“弯刀派。”
姜锦安:“……”
真的有这个门派么?
她怎么从未听过?
唬人的吧?
姜锦安胡乱拧了把裙摆上的水,也凑了过去。
走近一看,床榻上那人脸上有一道从眼珠下到嘴角的伤口狰狞着。皮肉翻卷,伤口许是被清洗过,微微带出里面的泛白的皮肉和森森白骨。
姜锦安后退两步,却又撞上别的床榻,一只惨白冰冷的手正好擦着她的手落下,冰凉柔软的触感渗得姜锦安打了个寒颤,她半闭着眼退到门边,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
谢凛替陈员外盖上白布,笑道:“三姑娘也有怕的?”
姜锦安死命的搓着手,仿佛要搓一层皮下来,她头也没抬,下意识驳道:“胡说!我怎么会怕!我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凛笑了笑,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这下姜锦安是真的吓到了,她睁大了眼瞧着谢凛解了腰带,又除去了外袍。姜锦安这才想起捂眼来,她急忙捂住眼睛,叫道:“你干嘛你干嘛!你可别惹我!我喊人啦?我真的喊人啦!”
谢凛除了外袍又系上了腰带,将外袍一丢,盖在了姜锦安头上,他捏了捏眉心,道:“穿上吧,总比你一身狼狈的回去强!”
姜锦安提起谢凛的衣袍瞧了瞧,他的衣服是黑色的,且又宽又大,自己穿上就要拖地了,那岂不是就会弄脏?那弄脏了自己是不是还要给他洗?
况且她要是真的穿着男人的衣袍回去了,先别论院里那些多嘴的小丫鬟了,若是让母亲留下的教养嬷嬷知道了,自己还活不过了?
思量一番,姜锦安拒绝了谢凛的好意:“我不要!”
谢凛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你穿不穿?”
姜锦安摇头:“我不穿!”
谢凛眸色暗了暗,拿着自己的外袍姜姜锦安裹了起来,姜锦安方才断了一只胳膊,虽然接上了,但总归不方便,于是此时也只剩了一只手挣扎她骂道:“谢凛你个王八羔子!”
谢凛不理她,自顾自的将姜锦安裹好,最后还不忘将两条袖子在姜锦安身后打了个结。
姜锦安骂他:“王八蛋!快给我解开!”
谢凛有些迟疑的拍了拍姜锦安的小脑袋,发出一声低笑:“小豆丁你乖些,哥哥带你回家。”
姜锦安的眼都红了,瞧瞧!这是什么鬼话?
他还说不认识自己呢!小豆丁三个字都蹦出来了!我呸!
姜锦安跳着要去咬他那不安分的狗爪子,却意外踩到了裹在身上的袍子,谢凛急忙退让,却还是被姜锦安砸了个正着直,姜锦安脑袋磕上了谢凛腰带上镶的玉石,又贴着谢凛的腿滑下去,直挺挺的磕在了地上,疼得她呲牙勒嘴。
谢凛倒抽一口凉气,黑着脸瞧了眼姜锦安,不由分说的将姜锦安一把抱起,扛在了肩上。
姜锦安的头垂着,只觉得血液逆流,气儿都喘不匀实。
谢凛一只手扛着姜锦安,一只手撑着伞,要将她送回候府去。
风吹得有些大,雨滴时不时的会打在姜锦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