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查案的缘故,两人是要在寺里住下的。
姜锦安和前来礼佛的女眷们安排在了一处,带路的小沙弥领着她到了崇明殿后的厢房,才过照壁就有一头插朱翠形色慌张的女子从院里冲出来。
姜锦安躲闪不及,两人撞了个正着,纷纷跌坐在地。
姜锦安拍了拍孟惠的手,“你去扶一下她。”
孟惠扶起了那女子,姜锦安也站了起来。
念柳给她拍着身上的灰,小声嘟囔道:“走路就不能稳重些,撞着了人也不知道道句歉。”
那人神色慌张,连句话都没留就急匆匆的跑了。
孟惠也不乐意了,“这人好没规矩,姑娘不怨她,还好心让婢子扶她起来,她竟然连句话都不说就跑了!”
“阿弥陀佛。”小沙弥双手合十,“这位女施主许是有急事,您也莫要在计较了。”
姜锦安也学着小沙弥的样子双手合十,假正经的道了句:“阿弥陀佛。”
姜锦安的屋子和赵帘依的屋子同在一院。
姜锦安本想着去找帘依说几句话,别让王渐拂欺负了她去,谁料谢凛叫人来传话,约她酉时末刻静安寺讲晚课时约她去后山查案。
她去了帘依的屋子,里面却空无一人,说是去了饭堂吃饭了。
“姑娘可要去饭堂吃些东西?”念柳给她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端了用过的水出去。
念柳又从外面进来,将东西安置好,复又燃起了炭火。
“我才不去呢!”姜锦安解了一颗盘扣,“那饭堂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在这里吃我自己带的橘子。”
孟惠已经铺好了床,“可是橘子也不是白面馒头啊,不顶饱的!”
姜锦安脱下靛蓝色的比甲,又去解上袄的盘扣,“你整日就想着吃那白面馒头,你若是饿了你就先去吃,左右我不吃就是了。”
“那我去了?”孟惠挠挠头,她是真的想去,她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姜锦安解扣子的手一顿,无奈道:“去吧去吧!我当真是怕饿死了你!”
孟惠笑嘻嘻的跑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念柳又往火笼里添了块碳,炭火噼里啪啦的炸开,像是春日的爆竹声。
念柳:“孟惠这小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太不懂的照顾主子了,脑子里只有自己!”
姜锦安倒是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不是还有你和念梅?我提拔她上来原也不指望她做些什么,她能给我讲几个笑话解解闷就挺好的,还要她做些什么?”
“可她这样终归不是奴婢该做的事儿。”念柳愤愤道:“谁家的婢子抛下主子自己去饭堂用饭?她绝对是头一个!”
姜锦安笑了,“我也没把你当过婢子啊,我一向把你和念梅当姐姐的!”
炭火燃的愈来愈旺,照着念柳的脸都红扑扑的,她腼腆道:“姑娘您别这么说,我和念梅不过是个贱籍的奴婢罢了,也担不起您姐姐的身份。”
念柳盖上笼盖,瞧着噼啪的炭火,面色不虞,“这静安寺都这么穷酸了?拿这些易燃易爆的菊花碳来呼弄人!”
“这不很正常?”姜锦安不解,“菊花碳便宜,静安寺那里有钱来买贵的炭火啊?”
念柳兴致勃勃道,“姑娘不信佛也不关心这些个,这静安寺单论礼佛的人家捐的香油钱,每年就有几万两银子,这些年静安寺又不曾修缮屋子,建造佛像,这钱可都存着呢!”
念柳瞧了眼紧闭的门窗,低声道:“静安寺啊,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