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电视台顾晨舟公然撕破了脸，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好好交谈过了。

顾晨舟耐心有限，更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癖好。若不是顾老爷子真的要她来走这一遭，她才懒得触这个霉头。

只不过，顾凝虽然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但也没真的做什么了不得的事，至少在这一世，她没怎么从顾晨舟这里讨到过便宜，两人之间结怨也没那么深。

顾晨舟挑了个较远的椅子坐下来，平静地打量着顾凝憔悴的脸，开门见山道，“不是我自己想来找你，是爷爷让我捎几句话来。他现在身体不好，估计你结婚那天也不能出席了，就想趁着你走之前，把该提醒的都提醒到。”

顾凝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喃喃道，“爷爷还惦记跟我说什么？我以为那天之后，他已经对我失望，再也不想见我了。”

薛檀芝带着陆亦时前来拜访那天，顾老爷子曾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她另一个选择，这是个得罪人的大事，一旦她选择不嫁，那么顾陆两家多年的交情，恐怕真的会就此消散。

她心里明白，这是老爷子给她最后的庇护。从今往后，顾家将不会再作为她的依凭。

顾晨舟虽不知道这个细节，但看顾凝的模样，也猜出七八分，再联系上之前老爷子嘱咐给她的话，就知道顾凝怕是铁了心地想嫁陆亦时，把其他的都放到了一边。她心里叹口气，面上却冷冷道，“爷爷说了，你既然选择嫁，那往后的一举一动也就不只代表自己，而是代表顾家的教养和脸面。薛檀芝待人苛刻，需在行为上多加注意，不过陆家棘手的，远远不只是她。”

顾晨舟回想着老爷子的忠告，还有她自己对原书里设定的记忆，缓缓道，“陆家是大户，除了那些虎视眈眈的表亲，陆亦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心思深沉，很不好对付。”

“陆怀谦？”顾凝很快就接了口，“我知道他，他母亲原来是明城舞厅里的陪酒小姐，后来因为意外怀上了陆爷的孩子才得以嫁了进去。但据说没多久就离婚了。”

“外界盛传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薛檀芝，不过也有人说陆怀谦的生母嫁进陆家就是一个骗局。总之，他恨他们，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当初原主嫁进陆家不久后，就遭到陆怀谦的设计非礼，从而引得薛檀芝对她更加厌烦。陆家的浑水远比顾家要深得多，而陆亦时偏偏是个绵羊，只懂得风度和谦让，从来都是避让冲突。

好在，顾凝比原主的性格要厉害得多。

顾凝“嗯”了一声，她将顾晨舟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也渐渐有了些计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对对方产生了认同，向来面和心不和的姐妹，在这一刻忽然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隐秘的一致。

她心下哑然，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也不由得脱口而出，“顾晨舟，你当初退婚，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