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蓦然打亮，顾晨舟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她抱着祁慕，已经不知自己在哭喊些什么。

有人从远处跑过来，拉着她起身，顾晨舟整个脑子都是乱的，只知道不停地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学妹，你冷静点！”

拉着她的人沉声道，她转过头，看到喻景明，还有喻景明身后站着的一干封家人。

封娆已经被人从车里救了出来，此时正在角落里啜泣着，封夫人在一旁轻声安慰她，告诉她事情都过去了，她安全了。

可是祁慕呢？

顾晨舟哭花了眼，她死死地攥着喻景明的衣襟，嗓子喊得沙哑，“求求你，救救他……”

“你别害怕。”喻景明拍着她的背，试图让人镇定下来，“刀子没有刺到要害，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你坐我的车一起，冷静点好吗？你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这个学妹号称刀枪不入，仿佛没有七情六欲一般，每天只知道埋头画图。喻景明本以为她性格就是如此，却没想到那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就连当年跳河她都没有这么恐惧，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祁慕会死。

毕竟现在的世界已经超过了原书的时间线，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她并不清楚。

顾晨舟说不出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喻景明叹了口气，拉着她向车边走去。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刚赶到封家，封家人就接到了封娆的电话。报了一个地址，让他们带人过来。电话里的封娆十分惊恐，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还好这附近的标志物清晰，他们方才能及时赶到。

王粲刺向祁慕的时候，祁慕顺着刀锋抓住了对方的手，是以王粲没能逃跑成功，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按住。

但是在配电室的王总见势不妙，已经溜了。

封家人留下打扫现场，喻景明便开车带着顾晨舟去往医院。这个时间点，西山医院的急救区内十分安静，祁慕刚刚被送进手术室，走廊里空无一人。

顾晨舟望着手术室上亮起的灯光，一颗心不断地下沉，沉入谷底。

她说服自己要冷静，却怎么也没办法静下来。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可以时不时提醒自己不要为爱情昏了头，该放下就要放下，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她已经深深陷了进去，在她的心中，祁慕早已扎下了根，拔不掉，移不走。

她可以逼迫自己不去想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却不能接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

直到这一刻，曾经的那些过往才都纷纷跳出来，好的坏的，高兴的悲伤的，桩桩件件，都在提醒着他们一起经历的时光。

顾晨舟颓然地蹲坐下去，她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一个被吊在悬崖外的人，心脏都被狠狠地攥紧，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不该回来的。

早知道如此，她就在该在那时候留在现实世界，在她还未将这份感情深深藏在心底，不断发酵之前，就彻底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再也不去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