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顾晨舟安静的坐在床边，望着祁慕出神。

上一次她这样看他，还是在刚从现实回来之后。

那时候她的心情很乱，一方面是抛弃现实的不舍，一方面却又是劫后余生的兴奋。回来的时候她没有考虑那么多，一心想解决这边的恩怨纠纷，不想那么不明不白地结束。

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顾大小姐的存在从这个世界消失，她活在这里的唯一联系，就是祁慕。

这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再见到他，她在国外看他的新闻消息，偷偷在网上的照片上勾勒着他的脸，甚至在梦里，都在反复回放祁慕向她求婚时的那一幕。

她知道她负了他，她希望他忘了她，可是再次重逢的那一刻，她久未跳动过的心又开始燃起火焰，这是她不断逃避却又割舍不开的曾经。

这个世界已经遗忘了她，只有他还记得那份感情，不属于顾家大小姐，而只属于她顾晨舟。

她的眼泪再次不要钱一般地涌出来，她低下头，牵起祁慕的手，放在唇边。男人的手很冷，透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她将那手放在手心捂热，忍不住轻轻地吻着。

“祁慕……祁慕……”

她不断地低声喊他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三年来欠下的都补上一般，她在他面前永远也做不出的事情，在这一刻，反而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男人的手指向下，流向手臂和身体。在顾晨舟看不到的地方，祁慕轻轻地皱了下眉，他另一侧的手指动了动，指尖微微抬起，像是想要勾住什么。

“醒过来啊……祁慕……”顾晨舟依旧在呢喃，她陷入了自我的悲伤中，眼里都是自责，“都怪我，我就不该逞什么能跑过去救人，我不怕死的，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让他刺我好了，干吗非要去挡……”

她握着祁慕的手，含着泪的目光上移，祁慕的脸色有些苍白，可依旧掩盖不了他眉眼之间的英俊。顾晨舟看得移不开眼，她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对方的眉毛，眼睛，鼻梁，再到唇间。

那嘴唇既冰凉又柔软，蓦然间，她似乎回想起它们在她身上游走的样子，在这安静到甚至有些寂寥的病房内，那些甜蜜的回忆就如毒药般侵入脑海，让人无法自拔。

眼泪混杂着苦涩的味道流进唇间，顾晨舟低下头，贪婪地索求着那里仅剩的温度，嘴唇的碰触仅只一瞬，之后她便仿佛觉得自己变态一般，急忙抬高了头。

可是却有一只手凭空伸了出来，揉着她的头发向下按。

若不是她此刻还有那么些理智在，怕会以为是见了鬼。

祁慕睫毛颤动，半昏半醒间就势抓住了这一生最难得的珍宝。他能闻得出她的味道，这辈子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两人在病床前吻得昏天黑地，门外，祁恒本来进来看看情况，也被这一幕闪到了眼，急忙退了出去。

男人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些愠怒，有些恼恨，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更多的，还是无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终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