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女孩抖得很厉害,祁恒看了一眼喻景明,目光顿时就变了。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不断抚着郝清的背,一遍一遍地安抚,“没事,清儿,爸爸在这里。”
他的声音既温和又有耐心,和刚刚在手术室前冰冷苛刻的身影根本判若两人,他对郝清甚至比对祁慕还要好上许多。
当年那个女人离家出走后,整整十三年都没有音讯,他派了无数人去找,都是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直到对方主动回来,遍体鳞伤,还带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
爱情已经不是他曾经的爱情,可心中的火焰却依旧没有完全熄灭。
小女孩长了一双和她母亲极为相像的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会弯,脸颊两边浅浅的梨涡,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爱情的模样如出一辙。
他也曾派人调查过女孩的生父。
那男人名叫郝旭,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师,早年获过一个大奖,那之后就自诩非凡,实则蹩脚。梦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令他产生严重的精神问题,他的暴力倾向还有自毁的冲动都与此有关。
那场滂沱的雨夜,他行走在桥面上,因脚一滑而摔入几米高的河流中,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
可没有人知道,当时那个场景具体是如何。
当时在场的两人分别是他的妻儿,警察录笔录的时候,女人喝得酩酊大醉,连话都说不清楚。十岁的小女孩紧紧地抿着唇,警察指着她生父的照片问她是谁,她只是摇了摇头。
此后无论再问任何和郝旭有关的事,郝清都是会摇头,很平淡地回答,“我不记得了。”
在对郝清进行精神治疗的过程中,主治医生曾用过一个民间流传很广的催眠术,就在他以为快要触碰到真相的时候,郝清突然醒过来,还在他诊室乱砸一通,把架子上摆着的标本全都摔在了地上。
进行主治的医生曾不只一次地提醒祁恒注意过,郝清这种亲密关系恐惧症很可能与她生父有关,而且极有可能,和她生父的死亡也脱不了干系。
即使如此,祁恒依旧待她如初,正如这一刻,郝清在他怀里瑟缩,他便由着对方,用宽阔的手臂将人圈住。
喻景明不知该作何动作,只是轻声道,“叔叔,郝清她……”
“老毛病了。”祁恒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必瞎猜,她的童年受过很大的创伤,对于爱和亲密关系有着天生的恐惧。在这种状态下,她越是抗拒你,反而说明她越发动了心。”
在此前郝清从未和某个异性单独在一起超过十分钟,她有意地避开很多不必要的接触,以免症状发作伤及无辜。
看着喻景明担心的眼神,祁恒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清儿吗?”
郝清的存在一直是他心里的刺,他看到她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脸。提醒着他曾被人背叛,又喜当爹的残酷事实。
他恨她,却说服不了自己忘掉她,这么多年了,这恨意在心中发酵,不仅没有淡化,反而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