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吧。”
于她,穆瑾言总保留着一分年少的情谊,青春的感情素来纯真动人,纵然无疾而终,但留给彼此,都是最难忘的回忆。
就好像是在前行的路上撞了一棵树,虽然之后很多次都会下意识的绕道而行,但它却永远都在那里,不会消失。
“婉儿……她……还好吗?”穆瑾辰迟疑地问,来之前听徐凯说她自杀进了医院,按道理他哥应该在医院守着才对,怎会在这里独自饮酒。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的烧灼感让穆瑾言苦笑,他说,“她坚持要出院,不肯住。”略作停顿,无奈地说,“真是个倔脾气。”
满是宠溺。
还想问些什么,但看见他一脸愁绪的样子,穆瑾辰将酒杯添满,很是豪气,“哥,今天我陪你喝个畅快。”
穆瑾言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但作为兄长,穆瑾言也不能为了一时尽兴让他过于疲乏。
放下酒杯,穆瑾言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叹息。“今天先去休息,太晚了。明天带你去看婉儿。”
穆瑾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静默两秒,点头。他说,“哥,放心。”
听见关门声,穆瑾言瘫软地靠坐在沙发上,脑海里满是佟婉苍白的脸,还有她那一句冷漠至极的话,“我,从不记得曾与你有一个家。”
穆瑾辰失神地望着窗外无尽漆黑,苦涩一笑。
她当真是恨极了他。
……
第二日一早,傅笙还在睡觉,就听见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叔叔,吃早餐啦。”
是佟毓。
傅笙睁开眼,声音沙哑温柔,他说,“好的。毓儿,你先进屋,我马上就来。”
缓缓降下车窗,看见的是佟毓跑进屋的背影。
终究是个孩子,佟毓哪里听过这样温柔沙哑的男声,在他车窗降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跑掉了。
傅笙轻笑着闭上眼,他害怕刚才发生的只是梦境。婉儿在等他吃早餐,这是多少年前就不曾奢望过的事。
稍微收拾下自己,傅笙含笑走进屋。眼前的一切让他哭笑不得,果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三杯牛奶,四个鸡蛋,还有一些面包片。
这便是早餐。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早餐很丰富嘛!”他大步走过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正准备端起牛奶。
“啪!”
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佟婉头也不抬,淡淡地说,“去洗漱。”
傅笙哑然一笑,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洁癖。他笑着站起身,拿起昨晚放在旁边的黑色袋子,走进洗手间。
“哦~原来叔叔昨天拿的袋子里装的是洗漱用品~真是高明!”佟毓恍然大悟道,话落还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佟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略带尴尬,“快吃!”
“好吧。”佟毓悻悻地笑着,她知道佟婉是不好意思了。
唉,大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
沿大丽路北行,在洱滨村再往西就是大理花市。
许是触景生情,看着眼花缭乱的花枝,她的耳边居然响起了他低沉严肃的声音,“婉儿,你要等着我。”
自多年前在花市与他走散后,这是佟婉第一次来花市。不禁哑然失笑,真是魔怔了。
佟毓握住佟婉的左手。像个小大人,她认真地说“出门在外,婉儿总会迷迷糊糊地,她得把她拉住。以免那天在古城的事再发生。”
看着她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傅笙不自然地想起刚刚简单的早餐,他的小姑娘啊,还是一如既往……
傅笙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听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他浅笑着,又无奈地摇摇头,毓儿真的把佟婉照顾地很好,好到根本不需要他多做些什么。
“婉儿,为什么我们要来这么早,这才7点半。”
“因为花市的早市,只开到9点。等到8点多来就不一定能买到好花了。”
“那它只有早上开吗?”
“下午也会有,在2点以后,开到5点左右。”
“那我们为什么不下午来?”佟毓低着头,轻声咕哝。
佟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周末,还不带你来了。”
“哦……”佟毓不情愿地回应,其实她是在心疼,她又痛失了一个可以睡懒觉的周末……
傅笙笑着走上前,声音温柔,“婉儿,我看这家的满天星很不错。正好是你喜欢的蓝色。”
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佟婉淡淡开口,“不用了,再看看吧。”
空气一瞬间凝滞,傅笙有些尴尬。
佟毓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转,拉着佟婉的手就往前走,声音急切。
“婉儿,昨天小童跟我说她妈妈买的玫瑰特别好看,我看到那边就有在卖,我们也去买一束吧。”
傅笙站在原地,看着她们渐远的身影和谐地融进市集,神色复杂,笑容甜蜜而苦涩。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们的生活安宁而幸福。但他却从未想过,他的小姑娘能这样安然地被一个还在拉着穿行在人群里,无所顾忌。
时过境迁,一切都成往事了。
他抬步跟上,站在她们身后,听见佟婉温柔地给佟毓讲起满天星的故事。
“其实满天星有三个很感人的小故事,但我最喜欢的一个,是希腊的传说。
传说在希腊国度的一个偏远山村,有两个很要好的姐妹,她们每天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直到有一天,这个山村里来了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年,他跌倒在路边,被妹妹所救。妹妹拜托姐姐照顾这个少年,她去请医生。但这个昏迷的少年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姐姐,便将她当成救命恩人。就在那天晚上,姐姐对妹妹说:“我爱上了那个少年。”
妹妹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人成为情侣,每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为了成全姐姐的爱情,妹妹一次又一次地隐藏着对少年的爱意。
直到有一天,阿瑞斯追查少年,来到了这个小山村。他用全村人的性命逼少年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