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的时候，图书馆的人很少。佟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肖书杭。

她站在图书馆三楼最里侧的区域，这个位置虽然偏远，但对肖书杭的一举一动却能尽收眼底。

自元旦见过肖书杭后，佟婉就没再和他们见过，除了偶尔的聊天外，她也自觉地没有过多接触除穆瑾言以外的男生。

毕竟那可是个腹黑又霸道的醋坛子，稍不注意就会被打翻，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肖书杭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一楼的独坐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看医学杂志，神色认真专注。不知道的肯定会误以为——他是个超级学霸。

佟婉失笑，这人真是长得耀眼，灰色的风衣衬得他眉目俊秀，整齐利落的发式加上生人勿进的专注神情，满是疏离。

整个人坐在那里，自成风景。佟婉不得不承认，肖书杭生的极好，魅力不容小觑。

不然周围偶有的小姑娘怎么会在路过时忍不住视线落在他身上，偷偷打量。

抬手刚摸到厚重的解剖彩绘图册，就听见有人跟她打招呼。

“佟婉，好巧。”

这声音佟婉还是很熟悉的，在课堂上多次用专业知识征服老师，让多少同学刮目相看。佟婉刚把书从架子上拿下来，就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眸。是她的同学——白婷婷。

白婷婷安静地站在佟婉三步的距离，淡淡微笑。出于礼貌，佟婉也笑了笑。但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通常情况下，同学见面总有很多话题可以聊，除了日常寒暄外也不至于冷场。然而佟婉和白婷婷之间，却很反常。

除了沉默，就是两人脸上丝毫不减的微笑。

两人都是学霸，但佟婉技高一筹，在各种小考大考、实践操作上都稳得优秀，是老师眼中的天才学生。

而白婷婷，就是那个被她压制得死死的第二名。

最先开口的那个人是白婷婷，笑容浅淡。“刚才上楼时，我看见书杭哥在楼下。他是来找你吗？”

一声“书杭哥”，无形中拉近了她和肖书杭的距离，也无声宣告了白婷婷对肖书杭的关系亲近。

“嗯，你书杭哥和我关系好很好。”事实上，佟婉也不是温柔的主，在毒舌这一方面，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话落，佟婉移开视线，绕过书架继续找着她要的书籍。

白婷婷不快不慢地跟了过来，语气随和温婉：“佟婉，你对我……好像有很大的敌意。”

“是你的错觉。”佟婉继续寻书，无视白婷婷的疑问。

白婷婷倾身，白皙的手指随意放在一本解剖学书籍上，抽出来递给佟婉，仿佛好友般地问她，“是这本吗？”

“抱歉，不是。谢谢。”佟婉朝她淡淡一笑，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白婷婷喊住，“佟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双手环胸，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佟婉看了她一眼，“首先，我不是男人。不喜欢你是很正常的事。还有，我来图书馆是为了看书，你这样跟在我旁边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让我很困扰。”

说这话时，佟婉一直在笑，但笑容无奈，倒像是在面对一个幼稚无知的孩童，毫不在意。

白婷婷的话，并没有让佟婉生气。但佟婉的笑容却让白婷婷眼神微变，世家千金从来骄傲，骨子里的性格是外表的装扮永远无法掩盖的。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让她们早就学会了，如何不懂声色地用最狠的话刺向旁人内心深处的柔软。

“噢！是我忘了，佟小姐从来喜欢自己独来独往，我和你本来也不亲近，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与你搭话，确实给你带来了困扰。”她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微笑。

佟婉从一旁抽出一本书，抱在胸前。淡淡地看了一眼白婷婷，忽然就丧失了说话的心情和微笑的动力。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衣着华丽漂亮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却难以入耳。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多站片刻。但出于礼貌和教养，佟婉还是开口了，因为她有预感，如果话不说清楚，她们还是会再见的，也许下一次的情况就不是这样平静沉默。

于是，佟婉定定地站在白婷婷面前，语气淡漠认真，“白同学，我不讨厌你，也对你没有好感。如果你时间充裕，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不太适应你突如其来的热情。”

白婷婷修长的手指随意拂过书籍，似笑非笑。“佟小姐，你误会了。”

佟婉动了动嘴唇，半晌，缓缓说道。“白同学，我想你应该有些生活常识，在学校里，你应该叫我同学。而不是小姐。我想，白同学应该也不希望我称呼你一声“小姐”吧。”

白婷婷微微恍神，只一瞬便恢复平静。她看着佟婉，语气极其不善，“同学，你除了不合群孤僻之外，还有被害妄想症吧？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佟婉轻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刚开学的图书馆，人很少，略显沉寂。白婷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说道，“也不过是一个孤女，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张扬。”她哼笑一声，语气极其刻薄。“是靠男人给的鼓励吗？”

佟婉脚步顿住，不怒反笑。“怎么？白同学嫉妒我？”

“……”白婷婷微愣，没想到会被佟婉反将一军。“笑话！我会嫉妒你？嫉妒你有很多个男朋友吗？”

佟婉转身，轻笑。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耐心包容：“白同学，看在你对我如此感兴趣的份上，我也好心提醒你。女人的风度从来都需要内涵和修养支撑，才貌双全是你的天资，却不是你放肆伤害旁人的资本。”

佟婉笑得坦然，继续说道，“你不知这世界上有人比你优秀成功，是你的失败和幼稚。”

白婷婷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挺直了腰杆大步朝佟婉走去。衣角擦过，她故作无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