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个小节，才真正融合在一起。幸福而忧伤。

幸福的人总能从中听到忧伤，难过的人总能从中感到希望。

看着小姑娘微蹙的眉梢，穆瑾言的心思突然泥泞成灾。

她……从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开朗快乐，常笑的眉眼间那缕淡淡的忧伤从未消失过。

只是他从不曾留心。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佟婉将琴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起身走到柜台处，咬了咬唇，淡淡开口：“阿枫，不要再等了。”

“砰！”

手中的水杯突然砸落在地上，水渍溅开，一片狼藉。

向枫怔怔地看着佟婉，动了动嘴角，好几次开口：“小婉，你在说什么？”

佟婉叹了口气，沉默良久。“阿枫，童童她……有男朋友了。”

向枫对陆童的心思，他们都看在眼里。从初中到如今大学快毕业，他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守在她们身边，从不曾表达心意。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童，始终把他当做好朋友，好兄弟。

向枫，也一直在固执的等着她，只是缘分这个东西，从来不能强求。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佟婉为什么要弹那一首《卡农》，因为他们终将渐行渐远。

沉默良久，向枫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意，只是颤抖的嗓音早就出卖了一切。

“那个……他……对她好吗？”他没有勇气去问，那个人是谁，只希望她能一切都好。

做不了携手同行的爱人，就做她身后守护的兄弟，如果哪天她受了欺负，他还能有为她出头的权利。

佟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童童说，他很好。”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陆童只告诉她，对方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们相处很愉快。等她回国就给她介绍。

向枫沉默，点了点头。无力开口：“我知道了，小婉。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阿枫……”佟婉还想说些什么，掌心已经被男人轻轻握住。

穆瑾言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离开。

佟婉咬了咬唇，温声对向枫说：“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看着他们携手离开的背影，向枫的心脏泛起细密的疼痛。

视线落在桌上的哆啦A梦公仔上，他笑容苦涩，她……终究不曾明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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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车辆并不多，放眼望去，街道两旁花团锦簇。

津城的绿化效果是很好的。

佟婉侧眸看他，语气闷闷。“阿言，你说，向枫会不会很难过？”

穆瑾言握住她的手，没有回答。

难过，是肯定的。谁失恋会开心呢？哪怕只是单相思，也难以接受吧。

佟婉低着头，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瘪了瘪嘴：“阿言，你说：如果我们要是分开了，怎么办啊？”

穆瑾言紧了紧她的手，严肃认真：“不会有如果。”

佟婉歪着头，继续问：“如果真的呢？”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但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还是有些微微发热。

佟婉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她开始很期待穆瑾言的回答，也害怕从他口中听见否定。

女孩子就是这样，在爱情里小心翼翼地试探，怀着最好的期待，却总是得到不如人意的回答。但幸福的女孩会骗自己一辈子，不幸的女孩只骗自己一阵子，哪怕失望难过也乐此不疲。

穆瑾言侧眸看她，清隽的轮廓映在阳光里，声音清晰认真：“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用绳子把你绑到爱婉路55号。”

“霸道！”佟婉别开脸看向窗外，唇角微勾，笑意无声。

没有让穆瑾言送她进学校，而是让他把车停到了T大旁边的奶茶店。

因为某人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出来了。

穆瑾言摇头，觉得有些好笑。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地跟他立flag，“阿言，我保证，以后每个星期我只喝一杯奶茶！如果我犯规了，那就罚我一个月都不能喝！”

这才几天……

唉，真是小孩子，心性不定！不过他也乐意看到这样简单快乐的佟婉，怎么说呢？像宠孩子一样，很新奇的体验。

穆瑾言倾身帮她解开安全带，佟婉顺势拦住他的脖颈，双眸清澈明亮，再次确认：“你会找到我的，对吧？”

“我希望没有你假设的如果。”小丫头真是大胆，附近车来车往，还有路过的学生。虽然不会有谁关注路边的车辆，但还是有些显眼。

“不管，你说了！”小丫头有些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想吻我？”他压低声音，循循善诱。

佟婉不自然地错开视线，轻咳一声。这人……怎么脑子里总想着这些东西，总裁办很闲吗？

飞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推开他，拿着书包推门下车。“懒得理你！”

语气娇嗔，穆瑾言轻笑。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唤她：“婉儿……”

佟婉的心瞬间泥泞成灾，一声“婉儿”唤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柔情。

转过身，穆瑾言正坐在驾驶座上，领口微开，黑色衬衫冷漠疏离，看着她的眸光却带着诸多温柔。

“我今晚要去一趟美国出差，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打给瑾辰也可以。”嗓音温润，穆瑾言含笑看着她，有些不舍。

“嗯，你等我一下。”

佟婉转身，快步走到奶茶店，点了一杯金桔柠檬，一杯焦糖波波奶茶。

老板做的很快，没让她久等。

看着小姑娘手里的金桔柠檬，穆瑾言额头冒黑线。这酸酸甜甜的饮料……

佟婉执意将金桔柠檬递给他，动作有些孩子气。

“好，我拿着。”嗓音温和，隐有无奈。

佟婉笑了，拿起吸管插在杯子里，却看见穆瑾言将金桔柠檬放在车前台上，似是不着急喝。不由提醒道：“我让老板加了冰，现在喝正好。再放一会儿冰化了口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