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被张士诚呵斥,也不恼怒,甚至面色不改。
“先生既然来了江夏,柔娘在家里设宴,不如先生过府一续?”县官姿态摆的很低。
听口吻,不像是有仇怨,反而像是旧识,众人都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士诚转头看向阚泽,递过来一枚玉符,“这是给你的,也没别的什么事了。”
说吧,又冲柳亚夫妇一拱手,摸摸柳麒麟的头。
“这孩子,是个好材料,好生造就,未来不可估量,我知道柳夫人舍不得。
群芳之主挑班唱贵妃,这都不算祖师爷赏饭,这是天道兴业,须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此事万望深思”
说吧张士诚与县令一干人等,又呼呼啦啦的走个干净。
阚泽捏着玉符,不知道说啥,老张这交代后世一般,还真有点伤感,不就是回龙虎山嘛,至于吗?
柳亚看看夫人,柳姜氏看看儿子,默默的点了点头,柳亚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在说铁石头父子相认,铁心东家一心带着儿子回家,分别八年,老娘几乎哭瞎了眼,老妻每夜总是长吁短叹。
他这些年,纳了两房小妾,都是一无所出,他也认命了,以为自己要绝后了。
不想到,儿子千里迢迢,在江夏相遇,真是上天可怜了。
“哑巴,我跟着爹回家看看。”铁石头两个眼睛哭的,如同两个烂桃子。
“去吧,看看你这俩眼,肿的像个核桃。”阚泽只觉得铁石头模样好笑。
铁氏父子俩走的飞快,一个归家心切,一个心切回家。
柳亚招呼阚泽过去,现在只剩他们几个了。
“牛小哥,休静先生是有什么吩咐吗?”刚张士诚似乎把安排的话,都讲给阚泽了。
“嗯,昨个晚上,先生说,今个就回龙虎山了,老惊动地方上的安宁。”阚泽想想,把能说的说了。
柳亚点头,心里清楚,当今皇帝的眼前红人,又是正经的张天师,确实容易惊扰地方。
“牛小哥,今个石头也找到父母了,不如,咱们明个,就坐船走吧?
这一路上,回京也不近呢,坐海船都得一个半月,你意下如何?”柳亚商量的口吻。
“都成,没事,咱们明天就走呗,这里也是乱糟糟的,就怕一时走不开,还牵连着命案。”阚泽不无担心的考虑。
“这都小事,既然人不是咱杀的,在说了,休静先生都被请去了,今个案子就水落石出了。”柳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阚泽觉得这话有理,也没别的什么好说的,就回房间打拳架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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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士诚跟着县令直接去了县衙的后院,这里的县令的居所。
“柔娘,你快看,谁来了。”县令感应的招呼人。
一个身穿红衣,头上戴一支红梅金钗的女子应声出来。
“先生来了,酒席早就备下了,不如请先生入席吧?”柔娘娇滴滴的问道。
“既然如此就开席吧,秦家小哥,你在这猫了有十年了吧?”张士诚眼神凌厉的看着县令。
“没有十年,刚刚八年。”县令被看的都有点头皮发麻。
“八年了,小哥你这十二的好运,你是打算都为自己一个人?现在京城可不太平啊。”张士诚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先生可知,是哪里动荡不安?”秦县令也跟着陪了一杯。
“国本动荡,祀位不继,如今立国不满十年,怎么不叫满朝文武不安。
前些时候,圣人已经考虑分封诸王,恐步了大魏的后尘。”张士诚闭着眼睛,缓缓的小声说。
秦县令毕竟不是普通的县令,他是听的很明白,当今皇帝,是篡夺了前朝大魏的根本。
最后南下,覆灭了另外两国,一统天下,如今立新朝不满十年,皇帝的身子骨,已经出问题了。
朝臣们都希望皇帝尽快,确立太子之位,避免出现问题,皇帝也是在这个问题犯了难。
前朝大魏,就是因为三十年传了五代,最后主少国疑,才被当时的大将军,凌逼主上,篡位得国。
为此,皇帝才有机会,当年,按照嫡子继位,应该是他大哥的儿子当皇帝,可惜前朝旧事,不得不防备。
现在皇帝的嫡长子要比侄子小八岁,而且侄子是既嫡又长,这事才过去十几年。
说啥也没有立自己儿子,不立侄子的道理,偏偏皇帝不想。
现在的京城已经成为一场漩涡,前朝旧臣们冷眼旁观,皇帝祖孙三代的臣子们,分做了好几派,相互斗法。
这还不算啥,可能皇帝还觉得不够热闹,又把皇室都招揽到京城,准备分封诸王。
要学习炎刘天汉,郡县制与分封制并行,借口就是,前朝覆灭,就因为诸王都在京城。
一旦发生兵祸,无人维护司马家的权威,必须要加恩诸王,拱卫帝室。
“先生觉得我该回去?”秦县令喝了一口闷酒。
“我是不知道你该不该回,但是,儒家三脉,已经汇聚京都。
莫非这次法家想看着,儒家君子们,在复天汉年间的荣光?”张士诚夹起一片竹笋。
秦县令突然觉得,好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下被人集中。
“先生不说我,只有十二年的好运,到时候如果还陷在京城,恐怕有杀身之祸?”秦县令反击道。
“此一时彼一时,今天我送玉符那小子,还记得吗?
他就是你的生路,不日,这小子就会去京城。”张士诚丝毫不觉的愧疚,直接就把阚泽给卖了。
“先生这么急着拉我入局,不知道有何用意?”秦县令也不遮掩,直接问。
“告诉你也无妨,皇帝老儿,准备等分封诸王离京前,召开延寿大会,广请天下修行者。
只要有人能够延寿二十年,就封王位,国师,法宝,你觉不觉……”后面的话,张士诚一句也没说。
秦县令听了,也是久久无语,没想到京城发生这么多事,不过刚七八年光景。
想当年,京城法家第一公子,秦国公长孙,响当当的法家狂徒,如果不是为了柔娘。
“相公,这些年,你对柔娘的好,我都记下来,先生说的对。
“*******,岂因福祸避趋之。”你回京城吧,柔娘在这等着,等你十二年大运,穷尽时候,柔娘去京城救你。”一旁的女子神情款款。
秦县令听了,是满目含泪,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贤惠,早年就想着给他纳妾。
好好的妖精不做,哪里学的这些臭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