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乞丐啃烧鸡,那叫一个干净,三口两口的把一只烧鸡,吃的只剩下骨头。
“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请你离开吧。”阚泽捏着鼻子,这乞丐身上实在是味太大。
“你这个小鬼,怎么这么多毛病,这样拈轻怕重,还修的什么仙。”这乞丐放下手中的竹板,用手抓头发,是头皮屑乱飞。
阚泽看的是直反胃,他是真有点看不下去了。
“你不要再抓了,我们还要吃饭呢。”阚泽有点抓狂。
乞丐看了他一眼,抄起手里的棍子,冲他抽了一棍子,阚泽拿手去挡,整抽在手背了。
这一棍子就抽破了皮,一道黑紫的血印,疼的阚泽直想哭。
“哥,好好的你哭什么呢?”柳麒麟瞧着阚泽奇怪。
“他拿棍子抽我的手,都破皮了。”阚泽委屈的不行。
正解释呢,指着手背给柳麒麟看,就见手背丝毫没伤,也不觉得疼了。
“奇怪了,刚才明明……?”阚泽说不出话来,桌子上一只烧鸡,好好的在盘子里摆着呢。
“刚才,有没有来一个乞丐?”阚泽对这件事也不确定了。
柳麒麟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反复是,你是不是有病的模样。
阚泽觉得自己是真见了鬼了,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柳大先生看了,觉得奇怪,就让阚泽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他要懂的多,事情一听,大概明白了。
“没想到牛小哥儿,你这是遇到乞丐门的高人了,对方打你一棍,相比是留了印记。”柳大先生说着,拿起阚泽被打的胳膊。
他中指食指并在一起,一戳阚泽的手背,就见上面如同纹身一样,浮现一道印记,正是一对竹板。
“这是范门印记,乞丐分四门,范、李、索、伍,都是乞丐行的四位祖师。”柳大先生解释道。
阚泽之前,当过一个月的乞丐,也乞讨过,知道乞丐行也有祖师,说是四门,也可以说五门。
范、李、索、伍是四位祖师爷,最后一门,没有祖师爷,是普通乞丐混杂的,自认高门。
其中范门祖师,人称范丹,可以说是乞丐的初始,与文道九家的儒家结缘。
当时儒家祖师爷孔丘,周游列国,被兵灾围困在陈、蔡之间,带着门人弟子。
是断粮又缺水,一群人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这时候,来了一个乞丐,拿出一个沾有鸡毛的袋子。
从中拿出粮食跟酒,之后跟孔丘说,今日欠的的,等日后你的门人弟子还。
后世文道兴盛,儒家又成为领头羊,执掌文人士大夫的权利,于是范丹门人,就找这些文人士大夫乞讨。
这也是范门乞丐,是乞丐中人数最多,一般就是,拿着一对竹板,唱的都是范丹借粮给孔丘,答应门人还的事。
阚泽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范丹老祖,这位祖师来历奇特,之前身份无人可考察。
“既来之则安之。”阚泽拿这话安慰别人,也是安慰自己。
柳大先生,他是见过梨园祖师的,这些祖师都是半圣实力,有些行为举止,十分怪异。
但是,没有一个傻的,都是活了多少年的怪物,最关键的一点,他们都是死后多少,因为香火供奉,再次复活过来的。
跟神灵本质上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行业祖师爷,都是人族,与天生地养的神灵不同。
阚泽觉得有点牙疼,不能因为自己乞讨过一个月,就算是乞丐门的吧,范丹祖师还来留个印记。
阚泽想不通,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蜘蛛网上虫子,周围都是陷阱,其他人都看着,就自己徒劳的挣扎。
从来到中土,到现在,鬼神蒿里君、独脚鬼王,社神狐公、白虎堂传人狐悠水,龙虎山张士诚,说书人老丘。
在到现在,乞丐祖师爷范丹,这些人都走马观花一样,一个个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不是傻子,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或者是,他忽略的,不然,不能有这么多人,一个个的过来。
阚泽无心吃饭,柳氏夫妻之间,也没说话,相互的看了好几眼,默契的不吱声。
这范丹老祖印记,这事,还真不是平白来的,牵扯到行业祖师爷的一个秘密。
那就是,他们也会死,这些祖师爷,都是死后多少年,这个行业发展起来,门人弟子供奉,成为祖师爷。
实际上是鬼魂接受香火,但是,鬼魂也是有寿命的,之前他们毕竟不是修行者。
等到天寿将近的时候,就要挑选门人,继承祖师爷这个位置,而继承者,接受香火供奉,天长地久,就会忘记自己是谁。
这就是香火毒,被信徒的香火愿力,扭曲成信仰的模样,之前的黄大仙,就是如此。
这事,柳大先生不方便讲清楚,一来,破坏了规矩,二来,这印记,只能算入选门槛,最终选择,都不一定的。
还是得看,阚泽与乞丐行业契合吗,这是一个相互的选择,而不是范丹祖师指定的。
四人吃过了饭,与饭店结算银钱,在次回转码头,这会就要坐船,顺江而下,一路到金陵。
到时候是转水运船北上,或者前往入还口坐海船到津门,都可以,现在都还没想好。
不过去金陵是一定的,这一路都得坐漕帮的船,沿途都要再码头乘换船。
阚泽是想明白了,既然张士诚说,让自己北上,有好处,说明很多人想自己往北去。
这事想开是由不得自己的,背后这么多人推波助澜,如果识相的,或许还有好处。
要是想违抗,或者阳奉阴违,想来,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到时候,说不得吃苦受罪,还得把事情办了。
这不是他性格,他没有逆天而行的情怀,更没有不要被人操纵的命运。
阚泽的思绪最终,被柳大先生打断,又到了练琴的时间,他跟柳麒麟,一人一面琵琶。
两个人把指法演练一遍,柳大先生又单独指导一遍,阚泽这时候总会觉得自己蠢。
没有一次是挑不出来毛病的,阚泽甚至会想,是不是柳大先生,借机会打人。
不是有句话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他们这指法稍有不对,就是一戒尺,之后指出来那错了。
码头上等的船终于来了,阚泽甚至有种解放了的感觉。
这船是先下后上,船上的人下来,其中正好一个熟悉的人,卢县码头的周浑。
此时的周浑是一身白,可以说是披麻戴孝,身后还跟了几个人,看着竟然是抬着棺椁。
“浑哥儿,你这是?”阚泽上前搭话。
周浑看了阚泽,一把抱住了,是痛哭流涕啊。
“牛家兄弟啊,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