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小院子不大,前院、后院不远,没等多时,周浑、柳麒麟就大步流星的来了。
周浑不用说了,卢县码头相认的旧识,一路从江城坐船,是感情很好的朋友。
柳麒麟更不用说了,原名叫铁柱,跟着铁石头、阚泽三人,都是被人拐子、地痞流氓赖二院里的。
当时阚泽被喂了过量的哑药,几次逃跑都被抓回来,又被打断了一条腿,要不是柳麒麟、铁石头俩人。
说不得现在怎么样,要说饿死、病死也未可知,阚泽心里始终念两兄弟的好。
柳麒麟抱着阚泽是欢喜莫名,他是年龄小,天真无邪,都是真情流露。
这一路上柳大先生教俩人弹琵琶、教唱戏,半是苦闷、半是开心,就跟同窗好友一样。
“牛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柳麒麟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
阚泽不再说其他,一个劲的安慰柳麒麟,这才跟着周浑,拜见他的父母家人。
关于北上的是,周父有些闷闷不乐,周母更是难舍难分,孩子去卢县都牵肠挂肚,这要去京城闯荡。
老两口是直犯愁,都不想儿子远行,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周家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更没有荣华富贵。
阚泽又去见柳大先生夫妇,两夫妇神色自若,不像是柳麒麟那般,毕竟是个孩子,容易真情流露。
在柳大先生的攀谈中,阚泽把水神世界的事,大致讲了一下,当然了,隐藏了好多,比如应龙、桃都之木等。
不过水神世界的事,特别是无支祁、禹王的恩怨,这种远古时代的秘闻,听的周浑、柳麒麟两个小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傍晚时分的时候,周母使人接来了娘家的亲侄子,也就是周浑的亲表哥,当父母的有些不好阻拦。
就想着两兄弟,平时关系最好,两个人无话不说,自小就亲近,不如让他来劝劝儿子。
不巧的是,周母的娘家侄子,今个并不在家,这个侄子去参加同窗好友的婚礼去了,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这个时代的婚礼是,昏礼,要在傍晚的时候,把新娘子娶进家门,之后拜堂成亲,小两口就进了洞房了。
想想就知道了,在特别讲究礼教的时代,哪有中午拜堂成亲,怎么送去洞房。
等的人家那边完了婚礼,他才回转家里,人已经喝多了,因着姑母打发人过来,让他过去一趟。
也不好耽搁,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抄起冷水洗了把脸,醒了醒酒,两家住的不远,也不敢在耽搁,在晚就要宵禁了。
周浑的表哥——伍员,提了一盏灯笼,也没点着,预防天黑回来的时候使用,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
不等一会的,就到了周家,伍员都熟悉,给姑父、姑母拜见问安,之后姑母是一通的哭诉。
把周浑的前因后果,是如何这般,这般如何,都讲了清楚,无非就是老刀客身死,婚约被退,卢县待不下去了那点事。
伍员知道姑母、姑父两个人,是舍不得孩子去那么远,反过来劝说两人好久。
这才去见表弟——周浑哥,他是在官学读书的,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功名,身份确是个读书人。
其实他一直挺反对,让表弟去漕帮做事的,既然这次不在漕帮做事了,姑父家并不是赤贫。
怎么也能给表弟找一份营生,何苦远去千里讨生活呢,他是从心底反感表弟的朋友。
哪有蛊惑他人,千里迢迢的去讨生活?怕不是什么歹人吧?伍员酒劲又有些上头,漫步走着。
“表弟,表弟,你在房间吗?”伍员敲打房门,房间里并没有回应,用手推门,门就直接开了。
房间空荡荡的,伍员这才想着招呼人,问下表弟去哪里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去了客栈,安顿朋友家眷。
伍员就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是上下不得,推门进屋坐在凳子上,等表弟回来。
回过头来,且说周浑、柳麒麟、阚泽三人去往客栈,柳氏夫妇所在。
当时码头事发突然,柳大先生一边让周浑回家,与父母道别,另外也是等待消息。
这边柳麒麟先一步到达客栈,见过父亲、母亲,路上跑的急,额头都冒了汗。
“怎么这么开心,瞧瞧你头上的汗。”柳姜氏一边给儿子擦汗,一边打儿子。
自从码头发生袭击,阚泽被人家抓走以后,儿子就不怎么开心,柳姜氏瞧着也心疼的很。
“母亲,十三哥回来了。”柳麒麟直接说,他真的很开心。
“十三?莫非是牛小哥儿?”柳大先生忽然问到,他没想法阚泽这么快就能脱身。
这边阚泽、周浑也前后脚的到了,相比其他人,阚泽觉得时间过得好久,水神世界时间比中土要快很多。
“大先生安、柳夫人安。”阚泽依次问候,礼数不失。
“牛小哥儿这是历劫归来啊,此去一路可有什么惊奇?”柳班主也十分开心,打趣问道。
阚泽就把水神小世界的事,捡一些能说的、好玩的,一一讲述出来。
这神兽水神的故事也出彩,听的几人出神,像什么禹王困无支祁,最后小世界自沉归墟。
柳大先生频频点头,身为一个戏曲大家,又是说书人出身,一段神仙往事,那就是最好的素材。
“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事,真真是一段五彩斑斓的故事。”柳班主感慨莫名,又不住的惋惜。
说书人两派纷争,为了不惹麻烦,他从来没讲过书,都是唱戏为业。
前不久阚泽写了一本一尸七命案,就引来了一派说书人登门拜访,想到此处,原来雀雀欲试的心也平静下来。
又想到阚泽的性格,怕他再次惹祸,这孩子是个富贵出身,言谈举止天真烂漫,少有拘束。
这都不是穷苦人家教养的,柳麒麟最近在柳姜氏的管教下,一板一眼的小模样,就可以出来。
这都是言传身教的东西,没有底蕴是教不出来的,柳班主担心,回头这小子在整一出。
“往事不可追,牛小哥儿,你可记得,不要在写书了,省的惹是生非?”柳班主略显整重。
阚泽听了,只觉得一囧,自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被人这么耳提面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