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跳下来的一瞬间,吴尘为了让安慕颜站的更稳,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安慕颜的右手,刚好抓到了安慕颜手上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同时条件反应的想抽出自己的手。
可是不等她抽回,吴尘已经把她的手拿在了他眼前。“手怎么了”声音提高了分贝,急切的问道,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疼惜和关爱。
“中午切菜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指头”安慕颜随口说道。
“怎么整个手都是肿的,”
“下午在家洗了半天衣服,”
听她这么说,吴尘一句话也不说,拉着她的胳膊向前走去,可是走的并不是他们刚才来的路。
“去那里?”安慕颜问道。
“去医院看下,估计是发炎了。”
“不用的,没有关系,现在已经很晚了。”
吴尘并没有理会安慕颜的话,只管拉着她向前走。
来到医院,已经是值夜班的时间,外科大夫在刚准备休息,看到走进人不耐烦的看了他们一眼。
“医生,麻烦您帮忙看一下,她的手,中午切到了,现在似乎发炎了。”吴尘说着把安慕颜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大夫拿剪刀剪开了安慕颜胡乱缠着的布,只见被缠着的指头整个被水泡的涨白肿大,伤口占了半个手指,伤口处粉红的肉已经变得发白向外翻着。
“伤口这么大,怎么没有缝针,泡了水又发炎了”医生说完,拿起桌上的双氧水开始消毒。
伤口接触到双氧水的时候,安慕颜疼身体猛抽了一下。
,“大夫能不能轻一点,十指连心呀”。安慕颜的动作被吴尘看到了眼里,他开口说道。
医生白了他一眼说,“早干嘛去了,若是刚伤到的时候来,用酒精就可以了,折腾成这样了才来,若是再来晚指头都要费了。”医生对这样的情景早已经习以为常,完全没有放缓手上的动作,疼的安慕颜脸色发白,额头冒着冷汗。
看到安慕颜的脸,吴尘在旁边无措的走来走去。只是时间似乎因为他的焦躁变得更加的漫长。
最后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走上前,把安慕颜的身体搂在怀里,把她的眼睛捂在自己的胸前,用手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使安慕颜惊呆了,这样把头搂在怀里,温柔抚摸后背安慰疼痛中的人的动作,安慕颜在弟弟生病的时候也是见过的,只是被他这样搂着合适吗?然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味道,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过了好大一会儿,听到医生说:“缝了7针,输三天液,一星期后来拆线,现在交了钱去输液部。”
听医生这样说,吴尘停止了抚摸她后背的动作。然后拉着她的手向输液部走去。
“那个,我们可不可以明天再来输液。现在已经很晚了。”
吴尘没有理会她,在输液部给她找了个避风的床位,然后准备去交钱,
“我身上有80块钱。”安慕颜拿出了自己的生活费说。
吴尘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安慕颜递过来的钱走了。
伤口处理之后,疼痛减轻了不少,折腾了一天的安慕颜渐渐的泛起了睡意,迷迷糊糊中知道,有护士来给她输液,扎上针之后,似乎自己的手动了一下,然后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安慕颜醒来的时候,看到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三点,扎在手上的针早已拔掉,只是那只受伤的手依然被人抓着。而那个握住自己手的人,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在输液的时候,可以安心睡觉,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吴尘似乎感觉到安慕颜醒来,也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的手说“好像肿的轻了一点。我们回去吧。”
安慕颜点了点头,然后下了床,当她想蹲下来系鞋带时,吴尘比她还快的蹲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我自己来。”看到蹲下来的吴尘。安慕颜连忙说道。
只是在他说的时候,吴尘已经抓住了她的鞋带,细心的帮她系好。
走出医院,清冷的秋风迎面袭来。安慕颜穿着单薄的针织外套,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风,冷的使她打了个哆嗦。
看到这样的情景,吴尘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温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用,你自己穿着吧。”安慕颜连忙开口拒绝道。可是吴尘完全无视她的话,迈步向前走去。
昏黄的路灯把两个时而靠近时而分开的身影拉的细长。
“咕噜咕噜”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昨天晚上没有吃饭吗?”
“你吃过饭了吗”这句在平常看来简单不过的问候语,此刻却像一股暖流,流向安慕颜冰冷了多年的心,像一缕暖阳,照亮了这漆黑的夜。--谁会知道,昨天中午是什么样的心情坐在餐桌上,看是在吃,却根本没有吃进去多少,昨天晚上疼的使她忘记了自己中午没有怎么吃饭,更使她忘记了自己晚上该吃饭的。
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在中午被母亲骂的时候没有哭,在诉说自己凄苦的童年时候木哭,在医生用双氧水清洗伤口时候没有哭。可是此刻,却突然很想很想放声大哭。
一直以为哭泣是懦弱的、矫情的表现。
---可是现在自己就想这样矫情一次。放纵一次。
于是不管不顾的把自己的头靠在了吴尘的胸膛,任眼泪流湿了他的衣裳。
吴尘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娇小身影。声音暗哑的说。“哭吧,发泄出来,心情就好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抽搐声减小,肚子的咕噜声再次响起。
吴尘用消瘦的手,温柔的抹去安慕颜眼角的泪水说。我们回去吧,这会儿,外边还没有卖吃的,我昨天从家里带的有煮鸡蛋,先吃两个垫一下肚子。
走回学校时,校园里还是一片寂静。吴尘拿钥匙打开了教室门,点着蜡烛,然后倒了杯水,递给安慕颜说“喝杯水暖和一下,我回宿舍拿吃的,很快就回来。”
吴尘刚走进宿舍打开门一个急切的声音问道“颜颜呐,你们去那里了,我晚上买了蛋糕到教室,看到她的东西了,却找不到人,后来听王心好说:颜颜出去了,你在后面跟着,我去大街上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就只会坐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颜颜的手受伤了,我看你不在就带她去医院包扎,输液时候在那里睡着了。”
“手怎么了,严重吗,她现在在哪里?”
“在教室,她昨晚没有吃饭,我回来给她拿点吃的。”话还没有说完,拿在手里的鸡蛋,瞬间被抢走,寝室里已经没有了刘晓峰的身影。
听到宿舍门“碰”的被关上的声音”,吴尘感觉自己像梦游了一个晚上,此刻瞬间被惊的回过了神。
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刘晓峰更喜欢她的吧,这么多年用心的陪伴,细心的呵护。
不能再这样随心所欲的放纵自己了,克制,克制.....
毕竟,陪伴着太阳的本应该是同在清朗苍穹之上的星星和月亮,而非地上的顽石。
不,是一颗遗落在阴冷海沟深处的顽石。
大家都以为飞鸟和鱼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但是谁知道,鱼儿可以忍受着窒息,跃出海面和飞鸟相聚。可是海沟里的顽石又怎么能穿过这光年的距离和太阳相依。
并且刘晓峰还一直这样的关照自己。
吴尘保持拿东西姿势的手,不觉一点点收紧,收紧,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手心。
安慕颜坐在教室里捧着水杯,看着闪烁的烛光,嘴角微微的上扬,原来,在孤独的时候有人陪伴,在受伤的时候有人照顾,在难过的时候可以放声哭泣,发泄自己。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教室门猛的打开,一个身影朝自己飞奔而来。
“你回来了!”安慕颜微笑着说道
“颜颜,你的手这么受伤了,严重吗?让我看看”刘晓峰关心的说道。
安慕颜顿了顿,收起了笑容说,“切菜时候不小心切到了。应该没什么事,是吴尘小题大做了”
“切菜怎么能切到右手,肿成这样,还说没事。”
“是小山切到的。”安慕颜小声说。
“那你爸妈呐,怎么任你把手弄成这样。”
听刘晓峰这样问,安慕颜沉默了。
对了,今天听你说起老孙家的闺女。我在想一件事。现在我几乎肯定了:你爸妈对你,似乎并不是重男轻女那么简单。
“我知道的,他们恨我,如果我是男孩,他们就不会,算了,不说这个了,吴尘呐?”
“他也照顾你一个晚上了,让他休息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