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抓起月白的衣领,手里的刀正要往里捅,却被苏梅紧紧扯住。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将她甩倒在地,手里的刀尖又朝月白捅去。
“嗖”一声,有只箭正中该男人的太阳穴。
月白看着那簇箭穿头而入,有血丝从缺口处一下下呲出来。
她下意识朝射箭的方向瞧去,可没待瞳孔聚焦,一支箭就从脸颊掠风而过,正中身后其他人的脑门。
要拿刀杀她的男人死了,手上没了力气,松了衣襟,月白没缓过神便直接摔下来。等脚落地吃了痛,她才低头忙着躲箭。
射箭的人箭法极好。这是她落地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紧接着第二头念头就是她和苏梅得救了。
这个救命恩人,她定是要好好谢上一番的!正想着一会如何搭讪,射箭的恩人却讲话了。
“你俩还不快走!”
“啊?”月白一下子怔住了。
“嗖嗖!”又是几簇疾箭,才让她又缓过了神。
月白一抬头就瞅见一位玉冠玄衣的少年,一手架弓一手搭箭,好生的英俊潇洒。可未待细瞧他的面貌,奔来官兵便持剑挡了他的身影。恍惚间月白撑地起身,跑来的苏梅赶紧扶起她,两人朝芝兰大街的方向就是一顿急跑。
那人她好像在哪见过,但叫什么具体长什么样子,她却又记不得了。也许是认错了吧,她想。
等下了坡到了芝兰大街的交汇口,两人才刚停下来歇息。
喘气喘到一半,月白突然一脸惊恐地拍胸脯、摸袖子,这种神情一直持续到她摸到荷包还有袖口里的碎银才作罢。
还好还好,钱钱还在,要是丢了,阿姊还有大夫人一定能锨死她!
“二小姐,怎么了?”苏梅问。
“没事,荷包什么的都还健在,应该也没丢什么东西吧。跑那么急,钱没丢真是万幸……”
月白满脸笑意,全身上下的放轻松,丝毫没有在意细节之处。
“二小姐…您这边…之前是不是别着一只香囊来着?”
“什么香囊?”
“月亮的,您前几日刚绣的那只,您忘啦?”
“我…天呐!是不是给落在寺庙里了?跑得那么急,要不回去……算了,就当我替它找了个好去处…省的我整天提心吊胆怕它丢!”
嚯,她还真给忘了!平日里不怎么戴香囊,今日特地戴了一只,本以为能跟她好久时日,结果一出府就给弄丢了!
“那好吧,咱不去找了。若是二小姐心里念得紧,我就再寻张一模一样的布和针线筐来,咱再绣个也可。”
苏梅知道二小姐的性子,又是嘴上不说留但心里却一直念着。
月白点点头,还是叹了口气。
刚才连番浩劫闯下来两人的面容憔悴,满衣袍的尘土。好在没沾到血,也算是万幸之幸了!
大夫人抠门的要紧,不到非用银子不可之时绝不能动银子。就连兰若也是及笈之后衣服才多了起来。月白的衣服本来就没几件,要是弄上血脏了,她又要穿去年短一截的衣服了或者是兰若儿时的衣裙。
要是在家里穿也就罢了,可出去拜访郡王府家的要仪容端庄的,要是没合适衣服穿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苏梅拿手绢替她擦拭脸上溅上的血,有些已经干了,擦下来有些疼。月白没说话,看着劫后余生的衣袍不断感慨。
“还好入秋后的新衣得以保全……”
“二小姐,咱得找个地方拾掇拾掇自己呐,这样子也不好出去。”
“嗯,那咱先找个商家要点水收拾下吧。”
说着,苏梅还给自家小姐瞧了瞧身旁的篮子,里头有桂花蜜、小点心的。这也是她费了好大劲才带出来的物件呐!中途虽被那些贼人拿走摸了摸,但好在没吃喝,这些食物也得以保全!顿时两人对它多了几分厚爱了几分。
“月白姑娘,我家公子已备好清水供二位洗漱整理,还请姑娘随小的移步商铺。”
突然有位小厮小跑过来传话,弄得她俩又惊又懵。
“敢问小哥,是哪家公子?”
月白不方便问,只得由苏梅出口。
“咳haì,是祝陵李家,我家公子名叫李彦君,府上有一小妹唤作春樱的,与月白姑娘不正是闺中密友嘛!”
“原是春樱的兄长,多谢李公子了。”
月白道谢,由小厮领着她们二人进了商铺后院,那里还有个嬷嬷帮忙打水。
一番洗漱整理下来,月白也算知道了点李家的事。原来这条街上有几个商铺被李家盘下来了,由长子李彦君经营,可她从未听春樱说起过。
虽说专营文房墨宝,那也是有很多好玩意的。改天真要多逛一下!
不过月白还是有些怕这个李彦君的,他趋利避害太重,往往不知如何竟被他搞得团团转。实打实的大“奸”商!
“刚听人说起白云寺抓了一窝叛贼,我瞧着你们从那边跑过来的,可见到了?”
洗漱好后,月白和苏梅两人来到了前堂,李彦君正喝着茶问了话。
“见到了,有军爷过去杀的杀、绑的绑,给收拾干净了。”
月白挑的捡的实话实说了,有些模棱两可。
“那可曾见到军爷?”李彦君又问。
“军爷有很多,自然见到了。”
月白心里揣测了许多,可嘴上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一传十十传百,万一这个李彦君是个大嘴巴子说她贞洁不保可怎么办!
“呵,我就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导了这么一出风头。罢了,兴许你也是没见着我说的那个军爷吧。”
月白瞧着他有送客的意思,便乖巧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些说辞,不料他张口就是一句:“你知道今日皇太孙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