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幸亏军爷儿赶来的及时,不然我这肚皮上可就被戳了大窟窿!”
说着月白又躺在了床上。苏梅依旧跟月白打着趣,不过还是顺势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姑娘还是赶紧起来让奴婢为您簪上钗子吧,不然一会大夫人过来又是一顿好吵您了!”
“诶?你今日怎么这么乖?连跟我讲话的语气都是和和气气的……快说,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坏事了?快说!”
月白有些怀疑苏梅,用一双细梢的丹凤眼此刻饶有趣味地瞄着她。
“哪有!苏梅平日里不都是和和气气地同姑娘讲话的吗?”
昨日月白舍命救她,苏梅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认定二姑娘了。
她啊,自持美貌、故作清高,天生的傲气。就算是做奴婢,那也得堂堂正正的,不能让良心倒了!
月白乖乖地让她簪钗,小肉腿却一摇一摆来回晃着。苏梅将她脸正过来,替她描了青黛。月白忙说“多此一举!”苏梅不认,咬着小尖牙,同月白唇争舌辩。
“人家小姐家出个门都是敷粉面、描青黛、点绛唇的。姑娘您不敷粉面就罢了,但青黛和绛唇日后可不能少!我可不愿有人说咱姑娘不像个官家小姐了!”
苏梅话罢,月白可算明白她肚子里那团火气究竟是为谁压着了。
合着,这丫头还念叨着那几位奇装异服者说她不像个小姐而像个丫鬟了!
“这有什么,不像就不像呗!我眉毛天生就又多又弯,你描青黛岂不多此一举?还浪费钱!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姑娘,您为什么就不能跟其他小姐一样呢,整天读书写字、刺绣弹琴的?”
“我怎么不读书写字、刺绣弹琴了?我不就……就这几日荒废了学业嘛,但这是有情可原的好嘛!谁让你们整天央着我做好吃的!啊?好吃的都进谁的肚子里了?”
月白戳戳苏梅的胳膊表示抗议,苏梅则以捏月白肉脸回击。
“哼…你放心啦,我明儿就去找绿幺姐姐报道!”
“姑娘可说到做到?”
“自然!”
两人拉了勾,此事也算是完美落幕。月白也借此收了玩心,忙着补乐器、舞蹈的功课。
随着两小娃生日渐近,日子也迈进了冬日。早起的时候,院里一站,就能吞吐仙气。缱绻都玩的不亦乐乎,前杏劝不住她,每次非得将小脸冻成猴屁股才罢休。
“这是做什么呢!每回都要冻成筛糠!也不嫌脑袋疼!”
有次被月白抓了现形,让她好一顿吵。
“你真是……知我宠你,也不能这般得意忘形呐。”
“爱姐姐爱姐姐,啥时候会下雪啊?缱绻想打雪仗堆雪人了!”缱绻吐了吐舌头,一股子古灵精怪。
“爱姐姐爱姐姐的……你就不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吗?”
月白从前杏怀里接过缱绻。忙用披风抱住她,暖她冰凉的小手。
“你看!手都冻得冰凉!真的是,下次若要再这么冒傻气,我啊……就断了你的点心!”
“不嘛不嘛!爱姐姐,我日后一定乖乖的!保证听话!”
见小丫头在怀里发了誓,月白才抬脚赶往中堂去吃饭。一进中堂,就见一家人早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俩了,而饭菜清粥也皆已上了桌。见她二人来,大夫人忙招呼坐下。温老爷见人齐了便吩咐仆人开饭。
“他俩生辰渐近,乾元按规矩是五岁的时候大办一场,那缱绻的就随着过吧。反正今年那些铺子生意不太好,府里的月钱发下去后剩的也不多了!”
大夫人替乾元夹了菜,同温老爷说道。
“嗯。不过一些宾客还是要请的,饭菜什么的就请些帮厨,让月白安排做罢。等五岁生辰的时候,咱就去荟萃阁好好吃一顿!”
温老爷给月白夹了菜,月白忙道“谢谢爹爹!”然后温老爷又给兰若夹了菜顺便问了一句:“兰若,最近陈公子可有消息?”
“未有,还是前段时间那封信。”
“开春去下州……”
温老爷吃了口粥,思忖良久。大夫人见他这样,赶紧派仆人下去干活,将中堂留得只剩下他们这一家子人。
“最近武兄也同我信上说朝廷还会再派几个三品大员南下恤查民情,莫非是有动静?难道是打算好好整顿下州一番?”
“你啊!常同我讲‘食不言寝不语’的,结果自己总在饭桌上谈官论道,也不怕被有心人听到了害死你!”
大夫人嗔怪了温老爷一句,顺便催促缱绻吃饭,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菜。缱绻嚷嚷着不爱吃,月白连忙将菜碟换了换,夹了爱吃的给她。
“我又没说什么要砍头的事,除了你谁还能让我死啊?”
温老爷反怼一句。而原本想说的话只好留到饭后在书房同兰若好好讲一讲了。
于此,除了见怪不怪的夫妇拌嘴,今日早饭倒也平安无事的度过了。饭毕,温老爷上班前将兰若月白唤到了书房里。缱绻原本缠着月白也要去,被大夫人一把抱过来,反倒让乾元跟着过去了。
“你大姐二姐都过去了。你爹定是要说什么的,你也快去听听吧。”
乾元听完大夫人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追上她们二人的脚后跟也进了书房。
书房里,温老爷在桌上摊开一张大昌国的版图,用带着青玉扳指的拇指点着几个地点。兰若上前一看,眉毛便皱了起来。月白随着阿姊也上前瞅了瞅,只见爹爹、阿姊指着江淮之地发呆,忙问为何。
“江淮之地乃贤王爷的封地。朝廷若有意整顿下州,八成是要借贤王爷的力来打击下州的那些蛮夷之族。”
兰若向月白解释道,乾元也扬着小脑袋努力听着。
“这块封地还是前年圣上赐下的。江淮地处中州南端离下州不过一日车程。而且江淮之地既不富饶,也无矿产。要封地,一个王爷按理说都不会选此处的。”
温老爷顺着兰若的话往下说,拇指在地图上敲了一敲,长叹道:“哎……这个贤王还真是不简单啊!”
“确实。谁能想到一个替他赢了贤德之名的封地,却不是真为了贤德,而是另有所图!”
兰若摇摇头,话里满是唏嘘。皇家的厮杀,向来就是这么悄无声息且杀人不见血。
“那这么说,圣上是要开始行动了?”
月白的鹤脑式CPU此刻在尽全力地火速运行。
“想来是的,二姐姐。而且动静都这么大了,先是太孙、王大人视察下州,接着便是楚小爷在祝陵闹这么一出,现在又是有意再派三品官员。很明显了!”未待温老爷、大姐回答,乾元便摇着小脑袋对月白说。
屋子里的视线一下子都移到了乾元的身上。月白摸摸他的脑袋,直道他脑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