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那你猜一猜,上头会怎么派?”
温老爷将地图一转,正对着乾元的小身板。乾元思忖了片刻,肉肉的小指头便指了指夏津而后到姑苏再到贤王爷的封地——江淮之地。
兰若点点头,表示附和。倒是月白虽点了点头,但张口还是来了一句异议。
“这样子的话,未免对皇太子太过苛刻。我觉得圣上肯定会照顾他,然后从夏津转至巴蜀,如果可能的话祝陵也会过来的。”
巴蜀是太子的封地,自古的富饶肥沃之地,云锦丝就产自那里。可以说太子能得此地还是因为东宫的身份,不然专横霸道的蘅王怎会把这块肥肉让给他?
“但皇太孙不已经过来了嘛……云州的风头太盛了,再来有点说不过去。”兰若反驳道。
听了阿姊此话,月白瞬间心虚,但她还是不愿放弃自己的观点。
“虽说东宫一体,但总归太孙是太孙呐。我还是觉得要不去巴蜀,太子那块肯定不开心。”
是啊,虽说太子可怜,但继唐思柔那档子事后,月白便怕极了这种面上楚楚可怜、受人欺凌的狠角色。
“可是爹爹,咱这么议论皇家之事,不怕被砍头吗?”
温老爹将儿女的猜测尽数收尽心间,然后脸一板手一指,将威严就压了下来。月白瞅见爹爹火气苗头的黑烟便乖乖闭上了嘴,兰若则在一旁打趣她道:“议论皇家之事的只有你,我们只是在说日后安排而已。所以要砍也只砍你一人的头。”
“诶?那可不成!咱们可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的!要是说我这是由人教出来的,你也逃不了的阿姊!”
“好啊你!敢威胁我了是不是温月白!我看你是飘了飘了!”
兰若欲跟月白扭到在一起,被温老爷衣袖一挥给轰了出去,连带着乾元小可爱也白白遭了罪。温老爷瞪了俩姐妹一眼,然后叫了钟离准备上班。
“钟离,走!”
“是,老爷。”
瞧着爹爹和钟叔的身影越来越远,兰若月白才放下架子,正式地扭打在一起。
乾元劝不及,只好先乖乖回自己房间练字去了。这几日王夫子因故放了假,他和缱绻才没去私塾。
“王夫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不想跟女人打交道了…唉…太难了……”
乾元小可怜一边练字一边自我哀悼。
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与年纪不符的艰辛,真的太难了!
后来又过了两天,王夫子从乡下回来了,于是私塾也如乾元的愿开了班。倒是缱绻这丫头,死活懒床不起不说,都快迟到了还依旧赖着月白不肯走。大夫人上前打了她一巴掌,她这才抽抽嗒嗒跟着乾元去上私塾去了。
原本月白不忍心还想送送两小娃,被大夫人一嗓子吼回了屋。没办法,淫威面前,该屈还是要屈的。
“月白,你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讲。”
兰若给月白使了眼神,月白便踩着学跳舞要迟到的边缘,呲溜一下钻进了兰若的房间里。
“阿姊,何事?”
“你一会儿有事吗?”
“有的,要去跟绿幺姐姐学跳舞。”
“哦,那要不你先去吧。”
“别啊别啊,我来都来了,你先告诉我嘛!不然我一会儿学也学不好啊!”
月白百般央求下,兰若才趴在床头摸索出一封信直接扔到月白怀里。
“陈公子的。”
“他给你写信了啊,那阿姊你之前怎么没跟爹爹说呢?”
“你读读他写的啥……看看我能跟爹爹说不!讲都讲不出口!”
话罢兰若像是被什么事情激起了火。脸一胗,有想骂人之势。
“月白我同你讲!我要是不喜欢你一个人,无论他再怎么对我好跟我说喜欢我,我只会越来越讨厌他!现在他陈千钧就是这样!我我……不喜欢他!”
月白大致一瞧那信上的内容,怕长针眼赶紧合了起来。
“阿姊,这信烧了吧。留着着实辣眼睛!”
“月白我怎么办啊……我是真的喜欢不起他来!”
兰若歪在枕头上,又烦又气。月白忙上去偎着她,纾解她的怨气。
“阿姊,哎……要不你回信表明了你的心意吧?”
“我回了!上一次就回了!我还不敢说的太直,就跟他道这种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我们可以戏言的!可他这次……你看他写的,他还不折不挠、迎难而上了!”
“哎!男人嘛,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你越是乖顺听话,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关键你俩是真的性子不合……我总感觉他挺花心的,毕竟京都公子哥,喜欢他的姑娘不在少数!”
兰若听着听着,突然一跃而起,把住月白的脸,逼着她跟自己四目相对。这是月白官方的兰若版测谎仪。
“你哪里知道的这些!”
“话…话本子上不都——”
月白结巴,小眼珠子来回转着,手上也摸了摸鼻头,然后来回绞着帕子。
“撒谎!结巴!眼神飘忽不定!还摸鼻子!温月白,你在骗我!”
“阿姊,我哪有……那话本子上分明就是这么写的。”
月白说着,因为心虚,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最后一个字的发音也被自己吞了。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兰若神探上线,月白只能乖乖认栽。
“好吧……是郡主格格同我讲的。她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不怎么喜欢陈千钧,所以她也劝我让你别跟他在一起。”
“还有呢?”
“……陈千钧在京都很受姑娘欢迎也是她告诉我的。她还有个郡主堂姐也喜欢…也喜欢陈千钧。而且…京都人都知道陈公子喜欢上了一个云州姑娘……也也就是说阿姊您现在已经成了京都女人的公敌。我!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会不开心!”
月白瞬间从兰若的爪牙下逃离,然后看着兰若的神情从若有所思+愤怒转变为暴怒+暴走+未知状态。
“那你真是怕对了!我还真是不!开!心!”
“阿姊你你…要作甚?”
兰若“蹭”一下从床上站起,扯过月白手里的心,三下两下就撕成细碎,然后扔到了炭火盆里给烧了。
“合着玩我呢!把我当什么姑娘了!我温兰若是好欺负的人嘛!向来只有我欺负旁人的道理,他陈千钧算个什么东西!”
“阿姊阿姊,冷静冷静!”
月白拉不住她,只能由她翻找出来之前的两三封,也都撕得细碎,扔到火里烧了。
“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我只不过是想找个知心的人过活而已!凭什么把我当鱼一样用钩吊着!本姑娘还不喜欢他呢,他也配!”